醫生正在給另外幾個人擦藥,遠遠地就聽見她們嚣張的說要叫夏知音來教訓她,她一進門這群人就噤聲了。
“欺軟怕硬。”
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醫生指了指輕明月說:“她沒什麼大礙,外傷就就是臉那裡嚴重了點。應該是受了挺大刺激暈倒了,多休息一會。你們是在這将就一晚,還是回去?”
“等她醒了就回去。”
“學校十點會關門。”
“嗯,還早。”
還有近一個小時,睡着了的話,那就在這将就一晚吧。
“你們幾個今晚也躺在着,盡量不要亂動,明天叫大人帶醫院去瞧瞧吧……”正在和她們說話的醫生注意到秦臻打開了一扇門,他解釋:“裡面也是個房間。”
秦臻二話不說,把她連旁邊的冰袋拿在手裡,把她抱了進去。
他也跟了過來,“幹嘛在這邊占個位置?”
“她們太吵了。”
他撇了撇嘴,拉上門出去了。
房間的隔音不是很好,她一消失,外面的聲音就又響起來了。
她把冰袋給她放好,床尾的被單也蓋在了她身上。
她搬來了一個小椅子,坐在床邊,對面的牆上挂着一面時鐘,窗外的燈光正好照到那裡,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時鐘裡的時間轉了多少圈,旁邊的人終于醒了,她轉過頭來,問她:“你醒了?”
聲音有些沙啞,輕明月才發現有個黑黑的人影,熟悉的聲音讓她松懈下來。
“嗯…”
“好點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握住了她的手,一邊撫摸着她的額頭。
“肚子…肚子痛…”她的聲音小小的,有氣無力。
“肚子?”秦臻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醫生應該也沒想到她衣服底下還有傷吧。
她起身打開了燈,輕明月恍惚了一瞬,就覺得肚子一涼。
衣服被掀了起來,一道醒目的紅痕,她皺起了眉,沉着臉出去了。
外面的人都挺安靜的刷着手機,醫生坐在一邊,整理着資料。她把他喊了進去。
許久,秦臻再次在她身邊坐下,兩人無言,輕明月就那麼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的側臉。
眼神望向時鐘的秦臻,思緒回到在廁所第一眼看到她的情形,眉頭越皺越緊。
在轉身的那一刻,一切的責怪都堵在了喉中,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傻?見到這種人你就跑啊。”
“我…她們欺負我們班的同學…我看不下去,我想幫她…她很像曾經的我…”
秦臻低下眼眸,安靜的聽她說着。
“我想像你保護我一樣,保護她。”
心尖像是被羽毛拂過,輕輕的顫動了一下,再看向她,她的眼裡湧出了眼淚,像是是水杯裡一直在灌水,平靜的溢了出來。
“傻瓜,以後我在的時候你就跑來找我,我幫你保護她。不要自己逞強,你受到傷害,我的心會疼…”她的眼尾逐漸泛紅,聲音有些哽咽。
她感覺自己是生病了,和輕明月有關的病,她的心,她的喜怒哀樂,一切都系在她的身上,被她牽動着。
她高興,她就跟着高興,她不開心,她也跟着不開心,大腦會告訴她說:快想一些小點子讓她笑起來。
現在她受傷,明明疼得不是自己,可就是心疼,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怨恨自己為什麼總是不能及時出現。
“嗯…”輕明月弱弱的回答,能感覺到她的不開心,這次是她做錯了,沒有考慮自身的安危,盲目的沖出去救人。
可在看到她面無表情的從褲兜裡掏出一方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時,破涕為笑。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能掏出一條帕子…我那裡已經積累了好多好多條了。”
秦臻也笑了,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誰讓你總是受傷,總是掉小珍珠呢?都是為你備着呢。”
其實一直有帶帕子習慣的是蔣覃,她和王飛一樣喜歡打劫他的帕子,久而久之就也習慣了,一開始還會自己買後來用完了總是忘記續上,幹脆就一用完就找蔣覃,蔣覃也是絲毫不吝啬,一給一大包。
“哦。”
“小門那裡肯定鎖了,大門回學校太遠了,今晚在這将就一下吧,我們明天回去。”
“好。”
秦臻出來想要在洗手池那裡簡單的洗漱一下,醫生就過來遞了個袋子給她,裡面裝着一件衣服,“剛才有個同學拿過來的,在你們打架的廁所裡發現的,應該是你們的吧。”
“是。”她接了下來。
“今晚我們在這住一晚。”
“哦,”他也沒多問怎麼改變主意了,說:“那下面的櫃子裡有一次性牙刷。”
他有的時候也是會在這邊留宿的。
秦臻自己拾掇好了,就叫輕明月去洗漱。
睡前又給她上了一道藥,兩人就躺下睡了。
兩張床之間僅半米之隔,能清晰的感受到雙方的呼吸,秦臻翻了個身。
窗外不知道哪裡亮着的燈也滅掉了,她看着面前淺淺起伏的黑影,陷入沉思。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那麼在意她,擔心她的呢?
她逐漸融入了她的生活,變得像王飛他們一樣,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二天一早,輕明月就被她媽媽接走了,同時也收到了校長給她發的通知。
回家反思幾天,另外要叫家長來一趟學校。
她有些無精打采的回到家裡,秦岚川正好在和張校長打電話,還沒等她走到樓梯口,電話就挂掉了。
“站住!”
秦臻認命的收回了腿,走了過去。
楊雪萍正在擺弄花瓶,在她經過時,輕聲提醒,“你知道你爸是什麼脾氣,聽話服個軟…”
秦臻徑直走過,停在他面前時,迎面就是一巴掌,她也沒有躲避,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你到底還要我給你收拾多少個爛攤子!”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學校!我送你去是讓你讀書的!”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全是你的錯,可我還是要打你。送你去學校是為了讓你讀書,讓你能收斂些,能懂事些,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成長呢!”
“别人打架關你什麼事?你摻和個什麼勁兒?”
楊雪萍見狀又趕了過來,開始替她說好話,想讓秦岚川消消氣。
秦臻怒瞪着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有想保護的人,我有什麼錯!”
大喘着氣的秦岚川聽後,冷笑了幾聲。
“保護?就憑你打架保護她?那你保護好了嗎?那麼幾個女生不是全都受傷了嗎?”
“我…我…”
她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劃痕,手背上也有一個深深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