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了旁邊的煙，裡面空了一半。

“看不出來，你煙瘾還蠻大。”

“我成年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說：“我成年了，抽點煙怎麼了？”

他卻是一笑，“高三的學生，剛成年吧。但你抽煙可不像是剛學會的。”

秦臻沒有理他，但接下來的審訊，該回應的她還是會回應。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都被拘留了。王飛都還好家裡人把他保釋了回去。

秦臻，直到夜幕降臨也還呆在警察局。

“警官，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對方沒有直接回應她的話，反問她：“你是第一次進局子吧，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平淡？往日那些犯了錯的學生一到局子裡就後悔自己做了什麼，就開始哭爹喊娘。”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把她看穿。但那雙眼睛，太平淡了，波瀾不驚；給他一種，哪怕對方知道下一秒這裡會爆炸，她也能這麼平靜的坐在這裡說出那句“單獨談談”。

果然，秦臻語氣平靜的聲音就鑽入了他的耳中，“如果你不想，她和我談談也行，你們出去。”

他插起了腰，臉上明顯的不高興，其他人也識趣的出去了，順便帶上了門。

“11年前的那件案子，你還記得嗎？”

“11年前？什麼案子？每年的案子那麼多，我可記不清……”他獨自說着，可一看到秦臻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剛成年的小女孩不好糊弄。

“啊~想起來了。那件當時轟動全國的案子…”

他緩緩朝她走近，坐在了桌面上，一手放在她面前支撐着自己，“你不會就是那件案子的主人翁，當年的幸存者吧？”

“時間過得真快啊……”他打量着秦臻，感歎了出來。

“你說什麼？”秦臻的目光沒有一刻從他身上移開。

聽見她的話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目光躲閃了一瞬，說：“哦，這不離那案子隔了11年了麼，突然就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他又重新看向她，“那個，你剛才想說什麼？為什麼扯到11年前去了？”

“你知道的，當年的案子主要是販毒團夥，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鹿角紋身！”

她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氣，“當年不是讓他們老大跑了嗎？莊紹手臂上就有那個紋身，我懷疑對方這麼多年早就養精蓄銳好了，現在，又要重出社會，禍害百姓！”

“啊~你說他是當年的那群人他就是？小姑娘，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他笑吟吟的看着她，眼睛彎成了一條縫。

秦臻冷靜了下來，整個人往後一靠，“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左手臂，我敢肯定不隻是他一個人手臂上有。”

“所以呢？”他直起了身子，但仍就坐在桌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妹妹我說的證據可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一個紋身，就斷定他們是當年的那批人，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是不是我手臂上也紋個鹿角，我也是當年那惡人了？”

秦臻仔仔細細的回味了幾遍他的話，瞳色逐漸冷了下去，目光幽深的落在他身上。

他被盯得有些發毛，就聽她說：“既然他們有嫌疑，那總得盯着點吧？”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下一秒，他叫人進來，說了讓對方注意點莊紹那群人的事情，就回頭看了一眼秦臻。

秦臻心中的迷霧越來越濃重，謎團也越滾越大；這警官仿佛就是在她面前做戲。

明月高挂，繁星點點。夜裡的氣溫有些冷，拘留所裡秦臻也沒睡覺。

手機裡有許多未讀消息，她瞥了一眼，發的最多的是輕明月。

忽然有個警察過來傳話，說她父親過來了一趟，不過不是來保釋她的，反而是她需要呆多久就讓她呆多久，特意來一趟也是告訴他們不要忌憚他，秦臻犯了事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

見她遲遲不回應，他也沒有多待。

時間過的真快啊……

時間過得真快啊……

大腦一遍遍的放映着她和警官的對話。

精神逐漸恍惚，她感覺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之中，沒有任何的光亮，什麼也看不見；像水中的枯木，沉沉浮浮；像失去靈魂的人，渾渾噩噩。

呼吸變得沉重，她再次墜入那場夢境裡，周身仿佛突然生長出黑色的藤蔓，将她纏繞，将她包裹，直至最後一點光亮，也被遮掩；窒息的感覺也故技重施一般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