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塵和季知言去了河邊,有行人散步,不過不多。
靠在護欄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路燈昏暗,誰也看不清誰。
江念塵望着河對岸,再遠的地方她就去不了了,屏障擋路,走不出去。
她現在不想待在那間屋子裡,那裡讓人感到煩躁。
“所以,你還沒說江時岑做了什麼?”
季知言不适時宜地提起。
“好吧,”江念塵無奈地笑了一下,“那些錢不是跑路費,是封口費可以嗎?”
不要再問這種無聊的事情了,季知言看着江念塵的神色,覺得對方在這麼說。
看來,這個話題的确隻能到此為止。
“為什麼突然想喝酒?”
季知言問對方。
她的指節無意識摩挲着玻璃瓶上面貼的标簽。有些時候會好奇喝醉的感受,可是她又讨厭酒味,覺得苦澀不已,難以下咽。
她好奇别人喝酒的理由,難道真的覺得好喝?
“好喝。”
“……”
還真是這理由啊。季知言打開蓋子,聞着是苦的,不知道好喝在哪。
她想嘗試喝到微醺的狀态。據說那時候會感覺很舒服,隻剩下開心,沒有難過。
淺嘗了一口,過喉是熱的,這酒度數不高,倒沒有火辣辣的感覺,隻覺得溫暖。
難喝,舌尖碰到液體季知言忍不住皺眉,可是她并不讨厭喝酒的感受。季知言又接着喝了幾口,忍耐着苦味,大概喝到了二分之一,才有些感覺。
天旋地轉談不上,不過确實有些暈了,平時也經常累得發暈,好像差不多,不過細細感覺起來又不太一樣,更輕飄飄一點。
思維還很清晰,但是動作變得遲緩。
好像在清醒地失控。
季知言突然笑出聲。怪不得都喜歡喝酒呢,暈乎乎的,有點飄,可是感覺很舒服,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她突然覺得很自如,氣氛正好。兩人都很安靜,各喝各的,沒有高談闊論,也沒有幹杯,可是季知言突然體會到一種青春期曾會期待的那種自由潇灑。
她沒什麼朋友,本來以為這種晚上抱兩瓶酒在路邊喝的有趣劇情這輩子都不會有,沒想到現在和一個非人的家夥在一起經曆了。
好荒謬啊,可這就是正在發生的事。
季知言覺得有些飄忽,後頸和手心都有些熱,臉上也比平時燙點。
鬼喝酒也會變熱嗎?
她忽然好奇起來,酒精使她行動能力比平時更強,她馬上就要去求證。
季知言轉身擡起頭盯着江念塵,想看對方原本蒼白的臉有沒有變紅。
“别喝醉了。”
江念塵看到對方呆愣的樣子說。
提醒得太遲了,我已經醉了。季知言想。雖然隻是一點點。
“已經醉了?”
江念塵看季知言沒什麼反應,好笑地俯下身去看對方神情。看見那雙平時總是疲憊沒什麼活力的眼睛,現在睜大了看着她。
季知言微微笑着,看江念塵靠近也沒有後退的應激反應,眼神還很清晰,看起來還算清醒,隻不過動作遲緩。
沒平時那麼陰暗頹廢了,還挺可愛的。
近在咫尺,邊界模糊。
如果不是要威脅對方,或者掐死對方的話,這種距離就有點太過微妙了。
太近,能聽見對方的呼吸,江念塵甚至能感覺到季知言呼出的熱氣。
這樣對上視線,好像與周圍隔絕開來,隻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有一點。”
季知言實話實說。大腦在運轉,身體跟不上,好像慢動作的電影。
“那,現在回去?”
江念塵盯着對方怔了一會,聽到對方的回答才一邊問話,一邊直起身。她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河面,回到最開始的安全距離。
“你會喝醉嗎?”
季知言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好奇的問題。她想看這人臉有沒有變紅,可是路燈昏暗看不清晰,隻看見那雙幽深的眼眸更加暗沉。
“也許。”
“也許?”
“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時候也沒醉過。”
“你是想說你千杯不醉?”
“我是想說我喝得不多。”
“你不是愛喝?”
季知言想起對方剛才的話,疑惑地問。
“再喜歡,那也得有個度吧。而且你喜歡它,它未必喜歡你啊。”
江念塵彎着眼看對方。
“酒不喜歡你?那你酒量很差咯。”
“也許。”
又是也許啊,季知言想,這人真的很不喜歡直白說事。明明我們是最适合直白說話的人吧,畢竟沒什麼交情,最多隻有交易。
不過現在的季知言不在意對方說話彎繞,她現在隻覺得很舒服,有夜風吹,有流水,還有酒精帶來的微微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