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江念塵簡短地回答,接着緩慢地問出應該在剛才問的話,“……你膝蓋現在還疼嗎?”
季知言本來打算真心道完歉就馬上出門。可是聽見對方的問題覺得詭異,轉身的動作停滞下來。
“……不疼。”
季知言大可以反問一句跟你有什麼關系,但她從對方迂回又遲緩的問話中感覺到這不是一句嘲諷。
這隻是一句不合時宜,太過突然的關心。
擡頭看對方,對上視線。
這人之前是這麼溫柔的樣子嗎?
季知言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氛圍,她倉惶而逃。
這不會是對方想到的新的吓走她的方法吧。季知言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着。
走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她隻說了十分鐘的夢話而已,為什麼對方會一整夜都在活動,甚至活動到剛才。總不可能隻是為了笑話她。
季知言不敢自作多情,隻能強迫自己放下疑慮。
不要想再想跟對方有關的事。
季知言盡量打起精神走進咖啡店。
段清予還在處理訂單,季知言趕緊去幫忙。處理完這一批,段清予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今天來這麼早。”
“啊,哈,看錯時間了。”
實際上是不想在家多待,所以根本沒看時間就出來了。
“你吃午飯了嗎?”
“還沒有。”
“啊,其實我也沒有吃,所以想出去一趟。我幫你帶?”
季知言有些尴尬地笑着說,走得太急,忘了吃東西,現在才感覺到餓。
“那随便帶點吧,麻煩了。”
季知言在附近打包了兩份快餐回到店裡,店裡已經沒什麼人了,段清予做完最後一杯,走到季知言對面坐下。
剛好是窗邊的桌子,段清予發現季知言看着窗外,看到她過來才轉過頭,低頭吃飯。
季知言不喜歡跟别人一起吃飯,她也想快點吃完,結束這種面對面的場景,可是她胃不好,吃太快會反胃,要是吃一頓飯幹嘔個幾次,大概會惡心到對面的别人。
她隻能不緊不慢地吃着,細細地咀嚼,可是一旦慢下來,氣氛又有些奇怪的沉重感。根據常理而言,這種時候應該要閑聊一下才對。
“太陽真大。”
“是啊。”
無目的,而且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的對話。季知言的确不太會跟人相處,她喜歡獨處,一個人總是比較愉快的。代價就是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要怎麼繼續話題,才不讓氣氛尴尬。
常理而言,聊兩人相關或者兩人感興趣的話題會比較容易讓對話進行下去,但是季知言不想聊自己,又對對方一無所知。
硬要說的話。季知言想起前兩天晚上都來了店裡的人。
“前天晚上好像是你朋友來找你了。”
“是嗎?”
“嗯,昨天晚上也來了。”
“什麼樣的人?”
段清予繼續夾起肉片,沒有停頓。
“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這話要是由其他人說可能會帶有調侃意味,不過季知言隻是平淡地說了句事實而已。
“那就不是朋友了。”
季知言聽到段清予的聲音,但不能準确地判斷情緒。
不是朋友?那是……可供聯想的關系過多,季知言停止思考。
“吃完了,我要回去了。”
段清予站起來,一貫地笑着,是對客人的那種介于得體和輕浮之間的笑,不會讓人不适,也并不古闆。季知言佩服對方在交際上的能力。
“好的。”
“下午好好工作吧。”
段清予留下這句話就要離開。
轉完錢給季知言,然後提上垃圾出去,十分自然可是又好像有些太過着急。雖然前後的神情看不出變化,不過會不會是這個突然話題讓對方落荒而逃了呢。
季知言有些好笑,不過馬上想到了自己也是從家裡倉惶逃出來的,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隻能一邊歎氣,一邊艱難地吃着沒有任何美味可言,隻能說是為了維持生命體征而不得不吃的食物。
收拾好了,開始工作。
下午都是平常的樣子,一直到夜裡才變得不尋常。
看到喝醉的段清予走進門的時候,季知言懷疑這間咖啡店的晚上是什麼隐藏劇情刷新點,怎麼白天都是正常的,一到晚上就會出現些特殊事件。
“還清醒嗎?我送你回去?”
季知言伸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發現對方眼神還算清晰能夠跟随轉動。
這就好,最好能自己回去。
“嗯,我坐一會就走。”
段清予改變坐姿,低下頭,季知言看不清她的神色。
季知言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她隻能盡量無視窗外女人的身影,和段清予嘴上的紅痕,若無其事地回到前台,暗示自己不要八卦也不要多管閑事。
一直到吊帶黑裙的女人進來向她打完招呼就直接把段清予拖着帶走後,季知言也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