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越來越冷了,穿着外套也能感受到涼意。
季知言回到出租屋裡,燈光一如往常地開着。雖然知道這是因為江念塵不需要睡眠的原因,不過這樣有人等待的感覺确實不錯。
插入鑰匙,扭動門把手,拉開。
季知言被意料之中的陰影籠罩,擡起頭看見那張溫和的笑臉。
“回來了。”
“嗯,回來了。”
毫無任何意義的廢話,可是語氣是溫柔的,不會感到無聊煩躁,心裡反而會浮起溫暖。好像家人一樣的對話。
季知言走進屋裡,把東西放好。
兩人又坐到那張舒适的沙發上。
“又在看電影啊。”
“是啊,沒什麼事幹。”
“還是當鬼清閑。”
“……好像确實如此。”江念塵好笑地說着,捏了捏季知言的手心。突然又溫柔地說了一句,“你工作辛苦了。”
“是啊,非常辛苦。”
季知言忍不住有點抱怨的語氣,提到工作的事,季知言突然想起段清予的話。
“那天送我回來的人你認識嗎?”
“嗯?你朋友我為什麼會認識?”
“因為其中一個人隻是看了你一眼,就感覺認識你,當然也可能是和你很像的人,不過如果真的是你本人的話,我懷疑……”季知言盯着江念塵,“你該不會幹過什麼不好的事,讓别人印象深刻吧。”
“怎麼會。”
江念塵好笑地笑出聲。
“比如說,你欺騙過誰的感情,所以讓人記憶深刻之類的。”
“我活着的時候,你朋友都還是小孩子吧,我能欺騙誰的感情。”
“誰知道呢?”
“你怎麼這麼不相信我?”
江念塵捏了一下季知言的臉。
對方好像很喜歡這種小動作,總是假裝不經意地捏一捏她的臉或手。季知言自己不會做這種不必要的舉動,可是她不打算制止對方,因為她也有些樂在其中。
這樣會不會有點太膩歪了,季知言心裡想着,可是愉悅感不會騙人,她就是會因為這種微小的舉動感覺到對方的貼近,心情變好。
膩就膩吧,都談戀愛了,膩點怎麼了。
季知言本來也隻是随便問問,沒怎麼在意。這鬼都死了這麼久了,能和活人有什麼交集。
雖然視線在電視機上,可是季知言并沒有看電影的心思,她的全部的思緒都在旁邊坐着的人身上。
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雖然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是一想起剛開始搬進來的情形就會有些不可思議。
季知言突然想起來那時候江念塵三番五次吓她的賬還沒有算。
“說起來,你一開始對我态度可不太好。”
季知言毫無征兆地突然開口。一瞬間,她感覺貼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僵住,本來還在揉着她腰的那隻手停止了動作。
季知言忍住沒有笑出聲,繼續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低下頭認真地盯着幾乎已經躺在自己腿上的江念塵。
“嗯?有嗎?”
江念塵聽到突如其來的話題僵了一秒,接着緩慢地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坐起來,仰頭靠在沙發上,掩蓋心虛。
“有哦。”
季知言一點一點貼近江念塵,身體前傾,頭探到江念塵臉上方,黑色的長發垂下,一點點掃着江念塵的臉。
近在咫尺,琥珀色的眼睛盯着那雙黑瞳,夾雜一絲惱怒,又有一點委屈,就像是在指責江念塵。
這就是在撒嬌吧。好可愛。
江念塵嘴角忍不住上揚,一隻手環過季知言的身體。
“那你現在是要算賬嗎?”
“是啊。”
“那你想怎麼樣?”
“這個嘛……實現幾個願望之類的?”
“幾個會不會太貪心了啊。”
“那三個吧,暫時還沒想好,以後再兌換。”
“可以是可以,不過盡快比較好,一直不提就會變成空頭支票。”
江念塵笑着提醒,實現願望這件事具有時效性。
“那不是說明你不負責嗎?”
季知言盯着江念塵,向前傾斜着身體幾乎壓在對方身上。
江念塵突然向着沙發另一邊倒下去。手還摟在季知言的腰上,用一點力帶了帶,順勢讓對方倒在自己身上。季知言被突如其來的失重吓了一跳,閉着眼趴在對方胸前的時候聽見了笑聲還有一句。
“我不負責嗎?”
季知言爬起來瞪着江念塵,這家夥總是喜歡搞這種出其不意捉弄她的行動。
“你難道很負責嗎?”
江念塵一隻手繞到季知言後腦勺,揉了揉。
“如果我不負責,你猜你現在是什麼樣的。”
江念塵依舊溫和的笑着,手上也是輕柔的動作,季知言卻莫名感受到一種威脅。
晦暗的眼睛盯着她,倒在對方身上的陰影,讓黑瞳看起來更深色,更加不可捉摸,也更加危險。
季知言感覺那隻手停止了揉搓的動作,按在她後腦勺,迫使她一點一點低頭向下,靠近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