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林進寶跟趙桂芳吵完架後,就是晚上回來睡個覺,白天都是不見人的。
有好幾次她準備了吃的,結果林進寶沒有來,反倒被林秀知道後冷嘲熱諷幾次,後面就不好多做。
隻是沒想到林進寶今天這個點會回來。
孫巧巧起身,讓林進寶坐:“進寶你先坐着吃點菜,嫂子去給你煮碗面。”
林秀嗤笑:“呵,二嫂你就省省吧,人家天天跟着江盼吃肉,可看不上咱們家這些清湯刮水。”
一桌子人臉色不盡相同。
林家二老是不咋關心江盼幾個的,這會聽江盼家天天吃肉,除了覺得花錢大手大腳也沒多大感受。
林二柱是那晚知道趙桂芳和兒子吵架的,想到這些年确實對林進寶忽視良多,一時有些愧疚。
隻是他也沒法子多說什麼,隻能跟以往一樣沉默。
趙桂芳是那種明明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承認的。反倒覺得林進寶這幾天是在跟她賭氣,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林進寶就不應該反駁自己。
這會兒看林進寶從進來都不看她一眼,更是越發不快。
林錢來是不滿自己媳婦多事,有些責怪的看了眼孫巧巧。
林進寶将衆人反應盡收眼底,覺得很諷刺。這個家裡唯一關心他有沒有吃飯的,竟然是二嫂這個嫁進來的人。
他将手裡的籃子遞給孫巧巧,語氣淡淡:“二嫂不用忙了,你坐着吃吧,我吃過了。這是江盼讓帶回來的,裡面的菜可以直接吃,還有一壺酸梅湯,你們喝了吧。”
說着不再理會衆人,打算回屋。
誰知林秀見林進寶對她徹底無視,直接破防:“成天跟着江盼混日子,看你們能混多久。天天好吃好喝的,等把分家得來的那點東西揮霍完,可别再來求我們家。”
林進寶真覺得林秀已經沒救了。
他停下回屋的腳步,憐憫的看着林秀:“别再用你那些淺薄的見識揣測他人,隻有你見天的混吃等死。人家萍萍都知道自己做花環拿出去賣錢。”
“你又做了什麼?除了搬弄是非,東家長西家短,你還會什麼?”
“還有,你看不上的江盼,我帶來的這些東西都是他做的,人家靠着這些東西光今天的進賬就不少于一千文。你還在這兒做着人家求到你頭上的美夢,等下輩子吧。”
說完,也不看衆人的臉色,直接回屋。
林秀臉一陣紅一陣白,又礙于林家二老在不好直接發火,憋的眼睛都紅了,好不委屈。
衆人一時沉默。
孫巧巧看着籃子裡的東西,不知該怎麼處理。
試探着問趙桂芳:“娘,這東西……”
“放桌子上吃吧。”說話的是林老頭。
孫巧巧得到答複,将冷串放到桌子中間,然後從廚房拿了幾個小粗陶碗,一人倒了一碗。
林老頭懷裡的林喜搶先喝了一口,還不到兩歲的娃,說話帶着一股子奶氣:“好喝,爺爺喝,喝。”
林老頭:“好,好,喜喜知道孝順爺爺了,爺爺喝。”
林老頭喝了口酸梅湯,本來沒抱什麼希望,結果一口下去就沉默了。
然後他又夾了一筷子冷串吃。
衆人都看林老頭的反應,林老頭吃完等了半響又喝了一口酸梅湯。
不确定的問孫巧巧:“進寶剛剛說,這是江盼做的?”
“是。”
又問:“說光今天一天進項就不少于一千文?”
孫巧巧也是不可置信,不過她還是回答:“進寶好像是這麼說的。”
這下林老頭沉默的時間更久。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趙桂芳道:“老二家的,你回頭有時間了也上江盼屋頭瞧瞧,雖說分了家,但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他二嬸兒。他們也沒有種菜,你去的時候把家裡的菜帶一藍吧。”
林老頭一說,趙桂芳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她也正好想知道江盼他們的情況,于是順着應下:“知道了,爹。”
林老頭又看向林秀。
林秀正在嘴不停的吃冷串,冷不防被林老頭這麼一看,吓得立馬坐直。
“爺爺,怎麼了?”林秀問的有點心虛。
林老頭:“廟會還有五天才結束,你明天也看看做點什麼東西拿出去試着賣。”
林秀:“……”
“知道了。”
林老頭:“吃飯吧,都嘗嘗江盼的手藝。”
這天晚上睡覺時,林老太問林老頭:“老頭子,你今天讓趙桂芳去江盼家是什麼意思?”
林老頭閉着眼老神在在地答:“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林老太不說話了,有點堵。
過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問:“好不容易擺脫那幾個累贅,幹啥又要來往?”
林老頭:“你懂個什麼!”
想想自己這媳婦,從來都是大小事不分,隻顧眼前利益;不過又想兩人一起過了四五十年,終歸是自己枕邊人。
便耐着性子跟老林太解釋:“進寶今天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拿來的東西你也嘗了,雖不知道江盼那小子怎麼突然會這些,可就憑他一天有一兩多銀子的進項,就知他不是個省油的。”
“咱們家情況你也看到了,錢來書怕是讀不出個什麼名堂,農活幹的馬馬虎虎。能幹點活的進寶還跟他娘老子離了心,這家以後怕還是得指望江盼。”
林老太不服氣:“可江盼畢竟跟咱們家沒有血緣關系,都隔着姓呢。”
“無知!”林老頭恨鐵不成鋼:“那江盼跟咱們沒關系,不還有萍萍和安安嗎?他們兩個總姓林。你聽我的總沒錯,要實在不待見江盼,就無視他,不許再說以前那些話。這樣看來進寶反倒最聰明,你以後對進寶也好點。”
林老太還是不服氣,不過也隻能在心裡想想。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江盼他們并不知道。
他們正在算今天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