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黎自顧自的想着,這個色鬼娶親的事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勘查完周圍,兩人縱身躍上牆頭,俯視着院子裡面忙忙碌碌的丫鬟仆人,表面看起來并無異常,還真是在籌備嫁娶的事兒。
在人家牆頭偷看了好一會兒,兩人頗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溫焯挑眉道:“順水推舟?”
風黎道:“偷天換日。”
良辰吉日,晴空萬裡,空氣中彌漫着炮仗的煙火氣。
數十裡紅妝伴随着井然有序的儀仗隊,從街頭排到了巷尾,一路吹鑼大鼓熱鬧非凡,路旁人群湧動,各懷心思耳語不斷。
有的感歎林家富貴氣派的嫁女,有的擔憂色鬼娶親的傳言,有的隻是單純在看熱鬧。
按理說四個大漢擡轎,應是健步如飛穩穩當當。
可也不知是天氣炎熱,還是轎子質地頗重,轎夫腳步略顯笨重,手也似乎有些抖,額頭還不斷滲出豆大汗珠。
其實并不是這四個壯漢體力不行,迎親路遠,又烈日當頭,擡一個人也是要吃些力氣的,何況這轎子裡還坐着兩個。
沒錯,就是兩個。
迎親隊伍剛到林家時,風黎就已經趁人不備溜進了花轎,擡手就在披着紅蓋頭的新娘頭上貼了片魚鱗,對方便無法動彈了。
風黎和溫焯兩人都覺得那邪祟肯定會有所行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嫁的路上。
溫焯所謂的順水推舟,就是跟着出嫁等待邪祟來劫。風黎所謂的偷天換日,就是自己悄悄溜進花轎頂替這真新娘,去會會所謂的色鬼。
風黎頭一回體驗人間的擡轎子,自出城後一路越發颠簸,她感覺自己都要吐泡泡了。
路上無聊,她還打量起旁邊的新娘子,一身鳳冠霞披珠寶玉飾甚是氣派。
不過這新娘子體态多少有點健壯,擠得她在這轎子裡甚是憋屈。
風黎正心裡暗暗吐槽着,忽然轎子一陣劇烈顫抖,外面突然刮起狂風來。
其中有個擡轎壯漢,率先驚聲道:“是大紅紙轎!”
接着随行的的丫鬟仆人,紛紛喊起來:“色鬼來了色鬼來了!快逃命啊!”
風黎靜坐在轎子裡屏息以待。
不少須臾,外面的嘈雜銷聲匿迹,便又恢複了寂靜。
忽然,一紅色綢帶闖入轎内,此物勢頭淩厲強勢,直奔風黎而來。
還未等她作出反應,此物突然在她眼前停住,緊接着被什麼力量猛扯出了花轎,與此同時,轎子外面響起打鬥的聲音。
溫焯?
她這麼想着,欲掀開簾子一看究竟,花轎卻被一陣猛烈的撞擊,晃了起來。
這突然的變動,使她腳下不穩,撞到了一旁的新娘身上,導緻新娘直直墜向花轎一旁。
風黎伸手去撈,卻隻撈到了新娘頭上蒙的紅蓋頭,就在這時,新娘的頭被轎角勾破,然後流出大片藜麥。
“人偶?假新娘?”
風黎先是訝異,然後便是滿頭霧水。
怪不得她一路都覺得這新娘子形态健壯笨重,竟是藜麥做的假人。
不過她一路都在花轎裡,新娘斷然不會被調包,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迎親隊伍從一開始接到花轎上的新娘就是假的。
那真正的新娘去哪了?
嘶——
風黎被一聲刺耳兒的聲音扯回了思緒,她不再考究新娘真假的事兒,而是縱身躍出了花轎。
風黎:……
她怎麼也沒想到,外面的情形會令她懵上加懵。
首先,打鬥聲并不來自溫焯,甚至說溫焯根本就不在這兒。
其次,眼前這個與數條紅綢抗衡纏鬥的人是誰?
風黎愣在原地,見那陌生男子身着喜服,看起來是接親隊伍的新郎官。
她端倪着這男子的背影,此人身姿清瘦挺拔,黑發整齊利落的束起,就算是正在打鬥閃躲,也盡顯得從容淡定氣場。
可當其轉過身,風黎便皺了下眉頭。
倒是與長相無關,畢竟根本看不到容貌如何,而是他臉上挂着半張銀色面具。
那面具的紋理奇特,就像一隻銀色蝴蝶伏在了人臉上,精緻中透着詭異。
還未等風黎再細細探究,便一下子被人拽着胳膊扯到了轎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