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滿是疑點的神秘人,兩個來路不明的法器,四個毫不相幹的人就這樣從劍拔弩張轉換成了暫時的同盟。
方蕪說他們兄妹倆的行李還在城中暫住的客棧裡,四人便先回到了上京。
風黎還以為他倆有什麼東西非拿不可,結果倆人根本與大多數雲遊的巫師一樣,都是輕裝簡易,根本沒什麼所謂的行李。
至于方蕪非得回來一趟,隻是為了來退客棧的房間,不然她的住房押金就沒了。
風黎獨來獨往慣了,冷不丁身邊多了個溫焯已經夠她心煩的了,現在又多了兩個在她眼裡也是累贅的存在,突然很為自己以後的日子擔憂。
四人剛到客棧的時候,方蕪按照方珞說的寫信找人給林家送了過去,方珞則是回屋脫下一身已經破損了的新郎服,換了件自己的衣服出來。
明明不過是件普通的銀白色便服,可風黎就是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
時間如白駒過隙,四人沒在客棧停留多長時間,可風黎卻覺得等了好久。
而就在風黎以為終于方蕪終于折騰完她自己的瑣事,可以出發了的時候。
方蕪卻道:“不行,現在還不能出發。”
風黎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又怎麼了?你又忘拿什麼了?”
“沒有,行李倒是拿齊了,隻不過……”方蕪笑了笑:“我餓了。”
風黎在心裡反複囑咐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已經大半天了,不差這一會兒。
她咬着牙勉強擠出個笑容:“一定要現在吃嗎?”
方蕪乖巧的點點頭,絲毫沒有感覺到風黎語氣裡的威脅。
客棧一樓就是食肆,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客流量比較少,倒是顯得清靜些。
方珞與溫焯仿佛早料到了結果,此時已經在一處靠窗方桌坐下了。
風黎盯了方蕪片刻,到底還是妥協的歎了口氣。
傍晚的陽光透過窗戶,柔和又溫暖,四人圍桌而坐。
誰能想到一天不到的工夫,這四人從配合審判到利刃相向,又到如今這樣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有時候緣份這東西還真就挺奇妙。
風黎呆望着窗戶惆怅,同時溫焯正側身單手撐頭皺眉端倪着什麼。
待到風黎回過神兒來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發現他認真研究的,竟然挂在他們正對面牆壁上一排尺寸相同的木牌子。
牌子很普通,隻是這些牌子上标刻着的菜品屬實不太普通,甚至說很令人費解,光是名字就足夠五花八門。
諸如什麼翡翠白玉羹、絕代雙驕、火山飄雪、猴子撈月、白灼青絲……
也不怪溫焯皺眉,風黎看了後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心想這都是菜嗎?确定都能吃嗎?
她除了大概猜出來白灼青絲是個類似煮青菜的東西,别的她真是完全想象不出來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
四人靜坐須臾,溫焯才終于招呼店小二過來,他大概是覺得反正也看不懂菜譜,就随緣盲點吧。
溫焯仍舊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伸手指指點點念着牌子上的怪名點菜。
在此期間方蕪表情變化莫測,幾經想開口說話,但還是忍了下來。
待到店小二走了,她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溫焯,又看了看風黎,弱弱的問了句:“你們…帶錢了嗎?”
溫焯直說:“當然沒錢。”
方蕪的表情瞬間僵住,虛聲道:“那你還點這麼多?誰給錢?”
“你啊,”溫焯說的理所當然道:“不是你說餓了要吃飯的嗎?”
方蕪嘴角抽了下:“我…我突然不是很餓……”
溫焯哦了一聲:“那你别吃了,付錢就好。”
方蕪急了,“為什麼我不吃還要付錢?”
溫焯看了眼風黎,沖方蕪笑眯眯道:“她不是說以後掙錢都給你嘛,既然錢都在你這了,那吃飯什麼的自然是你付了。”
方蕪:“???”
她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轉向方珞委屈道:“哥,吃完這頓飯,咱就跟她們散夥好不好?”
溫焯趕忙道:“你早說這是散夥飯啊,那我得再加幾道菜,店小……”
“别别别,不是散夥飯,你可别再加了!”
溫焯話沒說完,就被方蕪眼疾手快的拽回了座位上。
兩人說話的間隙,風黎不是沒在,也不是在看熱鬧,而是在觀察坐自己對面的方珞。
此人雖然帶着面具,卻因面具是蝴蝶狀隻遮掩了臉頰,眉眼和嘴唇還是能看見的。
正因如此,他倒給人了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從初見到現在都過得太匆忙,此刻安靜下來細細觀察,風黎才堪堪發現此人的好看。
雖說有着面具的阻礙,但這完全不影響風黎的判斷,因為就單憑他那一雙細長的鳳眼便足以證明了他頗有姿色。
隻是他鮮少有大幅度的表情,也不怎麼笑,不然這樣一雙眼睛彎起來,那真是……
風黎越這樣想,就越想掀開他那詭異的面具,看看這張臉究竟多好看。
早晚有一天,我要摘了你的面具。
她心裡這句話才冒出來,就被目标人物察覺了視線,對方擡頭擡的風黎猝不及防,以至于兩人視線撞了個正着。
風黎陡然心虛,還沒來得及逃開視線,便倏然愣住了,因為她在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失落。
怎麼會是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