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風黎和溫焯都覺得不可能是對方遇害,但還是放棄了追逐兇手,直奔慘叫聲源而去。
十字街口,一青年男子被瓦片砍中,正倚靠着牆壁半躺在血泊中。
風黎與溫焯從對邊房檐跳下,兩人同時落地,見到對方那一刻,皆是松了口氣。
風黎看了看地面上被重傷的男子,又看了看房檐四周,已然沒了任何聲響。
她歎了口氣道:“完了,徹底追不上了。”
溫焯悻悻然道:“最好别讓我再碰上,不然……”
“不然怎麼?”風黎哼道:“再讓人當着你面跑了?”
“喂!要不是……”
“天呐,你倆不至于吧!”方蕪突然的出現打斷了他倆的交流。
“啊?”溫焯和風黎同步疑惑地回頭。
“下手也忒狠了點兒!”方蕪不忍直視的望着半躺于血泊中的人。
“你不會以為這人是我倆打傷的吧?”溫焯這才反應過來,方蕪這是不明情況的把地上被重傷的人,當成了他倆剛才追的人了。
方蕪不語,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溫焯,那表情仿佛在說,難道不是嘛?
風黎也反應過來了,“這壓根兒不是那兇手,就是個倒黴的過路人。”
“啊?”方蕪一頭霧水左右環看,“那兇手呢?”
風黎氣道:“那個狡猾的家夥,使了招聲東擊西,把我們支開趁機跑了。”
方蕪聞言歎了口氣,盯着血泊中被重傷的人惋惜的搖搖頭。
突然,她腦袋僵住,瞳孔皺縮道:“他…他動了!”
衆人瞬間視線集中,隻見血泊中的人艱難扭過正臉,支支吾吾道:“救…救我……”
“沒死?”風黎和溫焯異口同聲發出疑問。
由于夜裡視線昏暗,方蕪從随身的小布包裡翻出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湊近那人被瓦片擊中的傷口處查看。
衆人這才看清,那人身上共有兩處傷口,其中一處是腹部上方被其中,失血雖多但無傷性命。
而另一處則是十分危險,離心髒不及半寸,稍有差池可就是必死無疑。
就在衆人茫然之時,方珞突然伸手去掰那人心髒旁的瓦片。
他是直接去掰的,而且下手不輕,這導緻那人提着一口氣,徹底疼昏了過去。
風黎愕然的看向他:“你是助他早點死嗎?”
方珞不緊不慢收回了手:“他還有救。”
風黎更是不解:“那你剛剛?”
“你懷疑這人有問題?”溫焯大概猜測出了方珞的意思。
風黎恍然,雖然他們并未與那兇手正面交手。
但就山上的死者,和剛剛的死者來看,這兇手殘忍果斷,幾乎是一擊緻命,斷然沒有活命的可能。
而面前這個人,且先不說為何半夜至此,光是撿回條命就很不可思議了。
溫焯想了想說:“那人逃竄的匆忙,失手了也正常。”
方珞若有所思的嗯了聲,沒說什麼。
“可…”方蕪忍不住問道:“兇手為什麼不打就逃?難道他知道打不過?”
風黎道:“不能,沒打怎麼會知道打不打的過,又不是算命的。”
方蕪又道:“那為什麼直接跑?”
方珞凝視着眼前昏死的傷者,淡淡道:“他一開始并沒有逃。”
一語驚醒衆人,剛才那兇手确實沒有逃,而是在房檐上注視着他們四個。
也就是說,兇手剛才是對他們也起了殺心的?
方蕪後怕的撫了撫自己的心口,松了口氣:“幸好剛才他不小心踩空發出響聲。”
她話音剛落,便聽方珞道:“他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
方蕪一驚:“故,故意的?”
方珞道:“他在試探我們。”
溫焯本來沒多想,但方珞這麼一說,他也明白了過來:“你是說,他故意發出微響,若是我們發現了,他就逃,若是沒發現,他就滅口?”
方珞道:“嗯。”
風黎不解道:“可他為什麼要試探?”
“他故意發出輕微的聲音,就是試探我們能不能發現他,借此判斷全部滅口的把握,若是沒有十成的勝算,他便肯定會逃。”
風黎又道:“為什麼?”
方珞猜道:“他不想暴露身份。”
方蕪不明白道:“可我們初來此地,就算見了他也不認識啊?”
溫焯道:“不想也知道,那些死者都沒見過他是誰,那就說明他殺人根本不會正面襲擊,隻會偷襲暗算。”
說到這衆人已經對兇手的行徑有些判斷,隻有方蕪還腦袋懵懵的。
秉承着不懂就問的理念,方蕪又道:“可他這又是為什麼?”
溫焯回道:“兇手的種種行為足以說明他就不是個正常人,具體出于什麼目的,恐怕隻有抓到這個兇手才知道了。”
“你這又是幹什麼?”風黎見方珞突然開始撕傷者的衣衫,又懵了。
方珞沒有回答,隻是從傷者外衫撕下了兩塊便停了手,随後他将兩快碎布蜷成兩個團,沉了口氣,伸手快速将傷者身上的瓦片拔出,瞬間獻血噴湧。
風黎:……
傷者因為方珞突然的舉動,額間冒出冷汗,又被疼醒了過來。
衆人看着方珞眼疾手快的将其中一個布團堵住胸口,暫時阻隔了鮮血,又迅速将腹部上方瓦片拔出,将另一個布團堵住。
待做完這一切,方珞才開口對傷者道:“你家在哪?你現在需要包紮。”
傷者并未直接作出反應,而是茫然的注視着眼前的幾個人,也正是這個反應,倒更讓人覺得他真是個無辜的路人。
方珞又道:“你現在暫時沒事,不過再拖下去就說不準了。”
見傷者仍是不做反應,方蕪便上前幫襯道:“你别怕,我們是巫師,斷然不會有害你之心。”
傷者血流過多,嘴唇泛白,低頭看着自己滿身血污,又看了看眼前的四人,思考片刻,最終艱難的擡起手指明方向。
風黎對審判的事最為上心,在去往傷者家的路上,她反複回憶那些死者的種種。
雖然死因各不相同,但可以确定都是無辜遇害,而後被兇手放血埋于荒山,
也就是說,兇手沒有固定目标,是随機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