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蕪連忙去看唐阈身上以及四周,皆是空空如也,于是上前晃了晃他的肩膀。
“唐阈你擡頭看看,這裡沒有蟲子。”
然而對方并不理會,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救救我…放我出去…這裡全是蟲子…我快被咬死了…好黑…光…光在哪…不要把我關在這裡…救救我…好疼……”
不僅如此,他身體還越來越抽搐,是克制不住的那種身體反應,是極度恐懼的一種體現。
方蕪怕刺激他,不敢再随便觸碰,隻得在一旁大聲道:“唐阈!唐阈你睜眼看看!這裡沒有蟲子!沒有人給你吃蟲子!也沒有蟲子咬你!唐阈你睜眼看看啊!”
可惜,此時的唐阈充耳不聞,還是不斷重複着那些話。
他聲音顫栗,語氣中摻雜着恐懼與哀求,反複念叨:“救救我…不要把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疼…好疼…光…這裡沒有光…好黑好多蟲子…救救我……”
方蕪捕捉到關鍵詞——光。
她環顧四周,除了她剛剛跳下來的那個缺口外,皆是漆黑一團。
方蕪盯着那個缺口映射進來的些許微光,忽然愣住了。
她試圖想象,剛剛那個缺口沒開的時候,這裡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幽閉的靜谧。
也就是說…在這樣完全封閉的環境下,唐阈才會這樣焦慮恐慌嗎?
于是,她掏出小布包裡另一個小一點的夜明珠,和手裡本來拿着的夜明珠放到一起,雙手捧着送到唐阈面前。
雖然對方還是沒有擡起頭,但是兩顆夜明珠加起來的微微藍光,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顯得足夠明亮。
唐阈似乎是也感受到了自己被光暈包圍,身子怔了一下。
雖然隻是一瞬,但也被方蕪盡數捕捉,随即她換單手舉着兩顆夜明珠,騰出一隻手伸到唐阈背後,照貓畫虎學着他剛剛安慰自己的動作,在唐阈後背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拍着。
“唐阈,沒事了,光來了。”
終于,唐阈慢慢的平緩了下來,身體不再因為恐懼而劇烈的顫抖,嘴裡也不再斷斷續續的念叨。
方蕪見狀松了口氣,又被唐阈猛然的擡起頭吓得把氣提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那一刻,方蕪是再想說點什麼安慰的話的。
可她還未等說出口,就被唐阈措不及防的撲上來,緊緊的抱住了。
方蕪:……
她先是一愣,下意識要推開,又忽的想起唐阈剛剛的狀态。
靜默幾秒,方蕪并沒有推開,而是輕輕落下懸空的手,繼續一下一下的撫拍着唐阈後背。
倏忽,方蕪又僵住了,因為她感覺到自己了右肩膀暈開一片濕熱……
他竟然……哭了??
令人聞風喪膽的唐門絕殺竟然哭了???
難以置信,匪夷所思,簡直太扯了吧!!
就在方蕪處于震驚不能自拔的時候,砰,有人從那個缺口跳下來了。
方蕪下意識轉頭去看,那人又嗖的一聲跳上去了,對方速度之快,導緻方蕪隻看到了一塊黑色的衣角。
方蕪:?
約莫半柱香前,風黎他們三個也到達了方蕪和唐阈所在的地方。
不過他們是走的直線,在主路上,并不需要特意來這鬥獸場。
起初,風黎遠遠眺望這個空曠的廣場,倒是想着來轉轉,但正事要緊,她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心裡想想也就罷了,沒提也沒準備停。
可她越接近就越能感覺到活人的氣息。
三人默契的停下了腳步,互相對了個眼神,便都心下了然。
這地方若不是方蕪在,就是還有其他人在。
于是,三人不用言語,隻是眼神交流便默契的開始分頭搜索此地。
如此謹小慎微,完全是因為這地方活人氣息這麼明顯,卻根本不見人影。
他們心裡都想着,若真是方蕪,見他們來了,定是第一時間撲上來。
但要是躲着不出來…這合理嗎?退一萬步來說,他們留個心眼兒總歸是沒錯的。
所以,明明五個人都在這片廣場上,掉機關裡的方蕪忙着哄唐阈。
沒掉機關裡的風黎三人忙着搜人,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好一會兒都碰不着面。
直到剛剛,溫焯一腳踩空險些摔了,才發現廣場右側的一處地面有個四四方方的的大洞。
他盯着洞,表情愕然,心想剛剛自己肯定是眼睛長腦瓜頂了,才沒看見這麼大個黑洞口。
随即,他摸着下巴,圍着洞口走了幾圈…然後果斷的跳了下去。
這不跳還好,一跳下去他人都傻了。
隻見一片黑暗中,唯一能看見的的就是角落裡散發的藍色微光。
而那片微光中,方蕪和唐阈正緊緊的抱在一起。
溫焯:……!!
此情此景,溫焯大腦一片空白,來不及反應,嗖一下又跳了上去。
他站在洞口迅速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忘了剛剛看到的畫面。
“啧啧啧,現在的小孩…真是…啧啧啧……”
風黎不明所以,不過見他開口說話了,自己也不再顧忌,直接問道:“怎麼了?你這是什麼表情啊?發現什麼了?”
不遠處的方珞注意到兩人這邊,也走了過來。
溫焯看着方珞,不禁湊近風黎小聲道:“他這戴着面具,一會兒也看不見臉是黑是綠……”
“什麼臉黑臉綠?”風黎完全摸不着頭腦道:“你到底說什麼呢?”
正在此時,方蕪爬了上來,看見他們三個,驚喜萬分的喊道:“可算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