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黎震驚道:“你!你你!你要幹嘛?”
溫焯回過頭直視風黎,難得認真道:“進入幻境後,你們可能遇到各種危險,也可能因為激怒螣蛇而被它的靈識所殺。如果實在不能喚醒就算了,想辦法保護好自己,隻要堅持三炷香,我就會打碎螣蛇的靈核,幻境自然就會破了。”
風黎仍是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溫焯強調道:“你記住,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到三炷香。”
“打斷一下……”
方蕪聽了半天,終于忍不住探個頭問:“既然打碎螣蛇的靈核就能破了幻境,那為什麼還要入夢呢?不是多此一舉嗎?”
唐阈看了看衆人都不太好的臉色,小聲與她道:“畢竟是金神的靈獸,能喚醒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迫不得已那就隻能走下策了。”
“這倒也是。”方蕪歎了口氣,看了眼躺于血污中的螣蛇道:“畢竟它現在隻是睡着了,還沒……”
“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風黎皺眉道:“妖獸不同于其他物種,喪失靈核的瞬間不會立刻死亡,而是釋放最後的妖性,暴虐肆殺在場所有生靈。”
“什…什麼?”
方蕪聽愣了,愕然道:“肆殺在場所有生靈?”
“被殺還算好的,要是連靈魂都被撕碎了,根本連再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風黎說着簡直氣到不行,又道:“沒有靈核的妖獸就是一個怪物,不及時殺掉的話,會一直暴虐殺戮。”
唐阈聽愣了,“你是說,如果咱們沒能把它殺掉,它出去後也會繼續殺戮嗎?”
風黎道:“殺戮不斷,至死方休。”
獲取新知識的方蕪和唐阈,不可置信的看向溫焯和方珞,而被看的兩人并沒什麼反應,顯然對于風黎說的這些都是知情的。
“我自己去。”
風黎堅決道:“若是三炷香後我還沒出來,你們就走吧,咱們原地解散,本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沒必要為……”
溫焯道:“我說了,三炷香你沒出來我就會打碎它的靈核。”
“溫焯!”
風黎怒道:“你就算不顧及它是蓐收的靈獸,你也該知道它是僅次于四象的戰鬥性異獸!”
她說着舉起手腕,露出被綁着的那一圈金線道:“螣蛇實力強悍性格暴烈,就算我沒損失大半靈力,我都不敢保證能殺掉它,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連與他同歸于盡的幾率都沒有啊?!”
面對炸毛的風黎,溫焯沉了口氣,正欲回話,卻被方珞先一步開口。
“我們務必會在三炷香内出來,若有意外,那便有勞溫兄了。”
“方清明!”風黎愕然回頭,“怎麼連你也……”
方珞道:“多說無益,你就相信他吧。“
風黎知道走到這一步了,其實根本就沒有退路,原路返回審判就斷了,風黎不甘心,但執意向前可能會搭上所有人的命。
換做之前,風黎才不會吧啦吧啦說這些,有傻子上趕着替自己去涉險,她可不攔着,甚至還會沾沾自喜,總之達到目的就行了。
可現在,風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剛剛來不及想太多,知道這件事的影響和威脅,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要這群人受到傷害。
見風黎沉默,溫焯走上前,直視風黎的眼睛,無論他剛剛是想開口解釋什麼,但現在他都懶得多說,隻化作一句:
“相信我。”
風黎擡起頭,看到的是溫焯眼裡的堅定,側過頭,看到的是方珞肯定。
就連唐阈都說:“都到這一步了,還能打退堂鼓嗎?”
他說着還道:“各位法師都别在這猶猶豫豫了,要是有危險意外,我第一時間會把阿蕪帶走的。”
被突然點名的方蕪:?
氣氛終是有所緩和,風黎翻了個白眼,對唐阈道:“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唐阈微笑道:“放心吧,出去會記得給各位法師燒紙的。”
玩笑話雖是玩笑話,但方蕪偏就聽不得這些,眼蒙淚霧望着方珞,不舍道:“哥,不會真的……”
方珞:……
“诶呀!行了啊!”
溫焯真是受夠了,“能有個屁事兒啊!有我在沒意外!”
說罷,他又對方珞道:“你倆進去後想辦法破幻境,要是破不了,你就想辦法帶小鯉魚熬過三炷香就行了。”
随即,溫焯催促着風黎道:“趕緊入夢吧,真受不了你這婆媽的樣子!”
“你——”風黎知道這不是打架拌嘴的時候,也就不再多說,手裡揮起法器。
她先是用筆尖沾染了螣蛇的鮮血,緊接着又用筆尖劃破了自己和方珞的左手心。
倆人默契的将手掌覆上螣蛇金色蛇身七寸的位置,然後閉目凝神,将自己的靈識聚集于掌心交界處,逐漸從身體剝離出來,不過須臾,兩人身體忽的失重就要倒下。
溫焯和唐阈兩人早有預料般的接住了倒下的兩人,唐阈看向溫焯,“他倆這就入夢了?”
溫焯嗯了聲,又揚了揚下巴道:“先把他們身體放到那邊不礙事的地方吧。”
溫焯和唐阈安頓沒意識的倆人,方蕪這邊也不閑着,埋頭在自己身上的小布包翻騰着。
她翻騰的過于認真,都沒發現溫焯和唐阈已經走回來,上下打量着她了。
“你這是找什麼呢?”
“找到了!”
溫焯與方蕪幾乎是同時說出口。
緘默片刻,溫焯看着方蕪手裡舉着的精巧物件道:“沙漏?”
方蕪點點頭道:“别看這個東西不大,但漏完一次沙要一炷香呢,翻倒個三次就是三炷香了!”
溫焯:“……”
唐阈見狀誇贊道:“阿蕪真是思慮周到,竟還帶了沙漏來。”
溫焯無語,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豬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無腦誇人的?
“别說沙漏了,就算是她真掏出三根香來,我都一點不奇怪。”
方蕪:……
唐阈:???
溫焯話說的沒錯,方蕪其人包裡裝的,總是些常人不多想,但每次恰恰用的到的。
不止溫焯,風黎也懷疑過方蕪背的是不是百寶箱……
不過唐阈還算沒見過幾次,溫焯也懶得解釋,“開始計時吧,看仔細了,一炷香報一次時。”
方蕪點點頭,将沙漏放置螣蛇的台子邊緣,盯着沙漏也順便盯着螣蛇的反應。
三人就這樣立于祭祀台上,面無表情靜默的等待着沙子一點點漏下,心思卻都在擔心着進入幻境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