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的聲音很輕,有些哽咽的溫潤,是對懷中之人說,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風黎這下忘了自己裝聾了,但方珞的心跳太吵,說話聲音又太輕,她實在沒聽清。
待她終于擡起頭要去問,卻看見方珞突然擡起頭像發現了什麼。
風黎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去看,隻見逆光中有個周身流溢着金色光芒的身影。
她不自覺的眯着眼睛,“金神蓐收?”
方珞恢複了常态,解釋道:“剛剛就是他突然出現,平息了這片地方的紛争亂鬥,你我才幸免于難。”
“那螣蛇也在嗎?”
風黎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哭完,拽着方珞有些激動道:“螣蛇跟着他出現了?”
方珞點頭道:“與金神一起出現了。”
得了肯定後,風黎更是激動了,不僅是因為他們找到了螣蛇,更是因為她從來沒親見過神明。
何況還是早就隕落的真神!
倆人不顧渾身傷痕與血污,互相攙扶着起身去追那道金色虛影。
被追者似有察覺,就在倆人追至咫尺之處的時候,那虛影的左耳晃出一道金光,刹那間竄到風黎與方珞面前。
辛虧風黎收腳及時,要不就與這道金光撞個正面了。
不對,仔細一看這可不是什麼金光,而是…螣蛇!化成金身的螣蛇!!
風黎正激動着,便聽來者沒好氣地問:“你們是誰?要幹嘛?為什麼跟着?”
這螣蛇比風黎想象的要好的多了,起碼還知道問一問,而不是直接過來滅了他們倆個來路不明的跟蹤者。
風黎擠出個友善的微笑,然後轉頭看向方珞,把話語權交給他。
方珞此人,任何場面都不會怯場,此時依舊波瀾不驚,隻道:“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醒醒了。”
風黎:?
這麼直接的嗎?
螣蛇不明所以,疑惑中帶着一絲鄙夷,“什麼醒醒?我壓根兒也沒睡啊?你這人腦子沒事吧?”
話音剛落,就聽一男聲傳來:“螣蛇,又在亂說了,說好要注意言論的。”
那聲音溫潤如玉,雖是教導卻絲毫沒有責怪語氣,反而有點哄勸的意味。
還未等風黎去猜測這聲音出于誰,那人便現身于自己面前了。
相對于此人的滿身金光,更令人驚豔的是他的容貌。
細眉秀目滿是溫柔,怎麼會有這種既柔美又不失俊俏的長相存在?
剛才還出言不遜的螣蛇,見他來了,嗖的一聲閃回他左耳處,而後身形化成不過巴掌大,挂在他的左耳上不出聲了。
風黎湊近方珞,小聲嘀咕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金神蓐收?”
方珞微微點頭,輕聲道:“既是螣蛇幻境,那便與真實情況是沒有什麼差距的,當年的金神與此時所見,理應如出一撤。”
“二位追我一路,所謂何意?”
面對蓐收的詢問,方珞先是點了下頭以表尊敬,再是拱手道:“我們對您并無所圖,隻是想與您的靈獸螣蛇談一談。”
風黎在一旁附和的點點頭。
蓐收莞爾,擡手去點了點挂在左耳小蛇的頭,柔聲道:“人家是專門來找你的,怎麼還躲起來了?”
那小蛇扭了扭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挂着,有點不忿道:“不談不談,我說話不好聽,沒什麼可談的。”
蓐收忍不住低笑道:“你這小蛇,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小心眼兒了?”
那小蛇似是更氣,直接閉目不言了。
方珞:……
風黎:………
這就是傳說中震懾六界的兇獸螣蛇?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風黎整個人都幻滅了,心想着再也不随便聽信傳聞了。
面對螣蛇的此番行徑,蓐收仍是笑盈盈,隻道:“行了,莫要再鬧了,人家特意來尋你,你怎的也要去談一談。”
蓐收這人雖是溫柔,但卻跟娘媚毫不沾邊,是那種男子溫潤如玉的質感。
他笑起來更是令人如沐春風,與人說話時要帶些笑意的話,真是叫人沒法拒絕的他什麼。
那小蛇也是見好就收,不再鬧性子,蛇身一閃,又放大了身軀竄到了面前。
螣蛇左右打量眼前兩人,随即晃了晃蛇身,竟也化作了人形。
他穿着蛇鱗鎏金甲,俊朗氣派威風凜凜,雖都是金色系,但卻與蓐收的氣質大不相同,螣蛇的身材更高挑些,面容不過是個少年,眼底裡的兇殘與野性毫不遮掩。
因為身高優勢,他擡着下巴打量别人的時候,總是帶有些傲氣與不屑,雖成近神的靈獸,氣質裡還是藏不住妖的邪氣。
按理說這個時期的螣蛇也有個七八百歲了,隻不過妖的生命周期是比較緩慢的,這麼一想,他這副模樣倒也合理。
但風黎仍是驚訝道:“你可以化人形?”
螣蛇用一種鄙夷的眼光掃量風黎一眼,哼道:“你一條魚都能化形,我怎麼可能不會?”
“你——”風黎下意識想怼回去,又及時住了嘴,面前這位可惹不得,是真打不過。
她嘴上吃了虧,也不耽誤在心裡吐槽:你能化形你還整天變成小蛇盤在金神耳朵上,裝什麼乖巧小靈寵?
粘人精跟屁蟲!呸!!
螣蛇看着風黎隻盯着自己卻不說話,不再去理她,轉頭去看方珞。
“找我幹嘛?”
“咳咳……”一旁的蓐收咳嗽兩聲,明顯是故意咳的,方珞和風黎不懂。
螣蛇卻明白其中意思,無奈的回頭看了蓐收一眼,然後回過頭,歎了口氣道:“請問,兩位找我所謂何事?”
原來是讓他注意用詞,風黎有些忍俊不禁,這螣蛇雖是桀骜不馴的樣子,倒是很聽蓐收的話。
行,是個好靈獸。
方珞看了看眼前的形式,思慮了片刻,才回螣蛇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話意思足夠明顯了,就是兩人要避開蓐收找螣蛇單談,在場的沒有傻子,都是聽懂了的。
“不借。”
螣蛇一點面子也不給就回絕了,更是直言道:“有什麼他不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