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溫焯,本是打算碎片落下後,就去了結了螣蛇,但唐阈的突然舉動,讓他覺得十分有意思。
于是,他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雙手抱臂站在沉睡二人的旁邊,嘴角勾勒出一抹笑,饒有意味的旁觀了起來。
倏忽,唐阈那邊左手握着青銅碎片,猛地刺向自己的右手掌。
将此行徑看在眼裡的溫焯和方蕪皆是瞪大雙眼,不由的想:他是瘋了嗎?
伴随着手掌滲出的鮮血,唐阈并沒有拔出紮在自己掌心的青銅碎片。
而是繼續發力,一點一點地劃着,直至将自己右手掌橫劃了一道極深的口子。
鮮血如泉湧,他扔掉了左手的青銅碎片,右手掌沖着螣蛇的方向伸展開,就這麼任由鮮血順着手掌手腕流淌滿地。
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而死的!
方蕪這麼想着,就要沖過去給他止血,可一擡腳又想到剛剛唐阈說讓自己在這裡待着。
于是,她又陷入了出去和留下的糾結。
還未等方蕪掙紮出來結論,她就被接下來的一幕震驚到大腦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看見唐阈手掌流血處掉落出…不,應該說從他身體裡,順着血流爬出來一隻蟲子。
與之前所見的黑色蠱鼈很像,但體型要精小的多,整體是暗綠色,詭異又神秘。
這就是傳說中号令萬蟲的蠱王嗎?
方蕪知道蠱王養在唐阈心口處,嗜他的心頭血而活,可方蕪不知道這蠱王還能以這樣的方式出來,簡直是驚心駭目。
此時,蠱王處于地面所流的血泊中,與螣蛇對立不過半米。
方蕪看着這幅畫面,心裡不禁的想,就算是蠱王再厲害,眼下這形勢也太不利了吧?
一個龐然大物,一個猶如蝼蟻,這…這都不是一個量級的,能幹嘛呢?
溫焯那邊雖然清楚蠱王的狠絕不在于體型的大小,但還是想逗逗小孩兒。
他一副看戲嘲笑的語氣喊道:“喂!小毒枭!你該不會打算讓你這豌豆大點兒的蟲子,去跟螣蛇對碰吧?”
“是又如何!”
唐阈眼裡的血絲與殺氣暴露無遺,雖是回了溫焯的話,目光依舊停留在半米遠的螣蛇身上。
唐阈手上血流不止,盯着螣蛇的表情逐漸猙獰起來,分明要讓眼前之物粉身碎骨。
“我管它是上古兇獸還是金神靈獸,今天,它必須死!”
話音剛落,處于血泊的蠱王突然放大了一倍身軀。
緊接着是兩倍、三倍、四倍、五倍……直至趕上一個成人大小,蠱王才停止了放大身軀。
雖是如此,兩者體型上的差距還是天差地别。
方蕪提心吊膽地旁觀,害怕蠱王與螣蛇下一秒就厮殺起來,更擔憂唐阈那一直放血的傷口。
而溫焯旁觀的興緻盎然,尤其是聽到唐阈那樣不羁的回答後,甚至流露出一絲贊賞的笑容。
“有點意思兒!”溫焯自言自語了句,随即伸手一揮,低喚了聲:“鋒芒,回來吧。”
刹那間,将螣蛇釘的極其牢固的鋒芒像是彈射回溫焯手上一樣。
與此同時,螣蛇解開了禁制,張着大嘴幾乎是直撲向一直與它對立半米唐阈。
“唐阈!”方蕪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唐阈終于動了,閃身躲開了螣蛇,可那蠱王卻被螣蛇一口給吞了。
方蕪:!!!
沒了蠱王,螣蛇依舊不肯罷休,追着唐阈去咬。
按理說螣蛇現在是個沒意識的嗜殺妖獸,理應沒有判斷,任意去厮殺的,可也不知道如今怎麼了,隻追逐着唐阈去咬。
螣蛇體積大,動作雖不緩慢,但也确實沒有唐阈身手靈敏,反倒有種被唐阈遛着跑的感覺。
方蕪:???
就這樣一妖一人迂回了許久,唐阈突然停下了閃躲,立于地面伸出帶血的右掌,等着螣蛇沖過來。
螣蛇怒吼一聲,大嘴張開,臨近唐阈手掌咫尺之際,剛剛被它吞下去的蠱王又從它嘴裡又跳了出來。
方蕪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蠱王飛撲血掌之時,又瞬變成了豌豆大小,順着手掌的傷口鑽進了唐阈身體。
而前一秒還兇猛異常的螣蛇,在蠱王離開瞬間,像是被抽盡了所有精血,失去了所有氣力,直直的墜倒在唐阈面前,沒了動靜。
唐阈與不遠處的方蕪同時松了口氣。
“我去!什麼情況!那小子…殺了螣蛇?!”
風黎剛剛蘇醒,就看到螣蛇倒在了唐阈面前,這令人匪夷所思的場面,驚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溫焯回頭,見她這幅模樣,不禁笑道:“你醒的挺是時候,剛好捕捉到這小子的精彩時刻。”
風黎嘴角抽了下,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唐阈?殺了螣蛇?
荒謬!簡直荒謬至極!
怎麼可能?那可是上古兇獸!僅此于四象的戰鬥型異獸!真神蓐收的靈獸螣蛇啊!
方珞剛睜眼就看見風黎在拍打自己的頭,然後瘋狂的甩動自己頭,又使勁兒揉搓自己的眼睛,他張了張嘴,最終選擇問旁邊的溫焯。
“她…在幹嘛?”
溫焯忍俊不禁道:“抽風吧。”
方珞:???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溫焯看方珞戴着面具都遮不住的疑惑的神情,實在太好笑了。
他笑着側身讓開視線,讓方珞去看。
然後,方珞愣住了。
螣蛇死在唐阈面前,而唐阈渾身血污,此時正癱倒在剛剛跑過去給他包紮傷口的方蕪懷裡。
方珞:……
溫焯笑的都有點兒岔氣了,猛咳幾聲才緩上來一口氣。
方蕪那邊被這幾聲咳嗽吸引,擡頭時,驚喜道:“哥!你們終于醒啦!”
按照以往,方蕪這時候應該一個百米沖刺撲進方珞懷裡。
但現在她身不由己,畢竟自己懷裡還有個臉色蒼白意識迷離,剛剛止住血的唐阈,隻能遠遠地喜極而泣。
突然,哐當一聲。
衆人一驚,随即紛紛朝聲音之源投去疑惑的視線——本來困住螣蛇用于供血的祭祀台原地塌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