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波覺得他說得似乎有些道理，便也不再糾結這一點了，繼續聽着莊家爺孫倆的交談。

“在我來的那個時候，李潔的寰宇生物科技涉足的項目非常之廣，甚至由于官方支持，軀體機械化和意識數據化已經擴散到了全民，激化了不小的社會矛盾。因為咱們家和寰宇的合作，我才了解到李潔在研究‘時空穿梭’……”

莊老頭有些費勁的理解着莊娉說的那些東西，不過對于他這樣的老年人來講，似乎還是有些無法想象：“那這項目豈不是剛剛起步？你哪兒來的膽子就直接參與了試驗？”

莊娉在爺爺的責怪中，聽出了暗藏的關心，笑了一下：“我以後像您，不是沖動的性格，沒有百分百打算的事情我不會做。”

莊娉解釋道，寰宇生物科技的人在和她交流的過程中，曾經告訴她，“意識上傳”的技術還有一個分支，可以将數據化的意識進行備份。

她考慮後覺得可行，她本體的意識還存在于二零八五年，現在穿越時空來到這裡的，隻是一個“複制體意識”，雖然她自己都察覺不出來，“複制體意識”和“本體意識”有何差别。

聽到這裡，魯波和馬面想到了同樣的關鍵，對視了一眼——

說得好聽點是“意識備份”，歸根結底，不就是“馬纓丹案件”裡失敗的“意識上傳”？

“我和寰宇生物科技達成協議，他們送我回到2065年，并不幹涉我在這個時空做出怎樣的改變，但我需要提前為他們提供投資，并在這個時間線，告訴寰宇的總負責人李潔一個秘密。”

莊娉說到這裡，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這個秘密也告訴爺爺。

莊老頭似乎察覺到了莊娉的猶疑，反而問道：“有危險嗎？”

莊娉點點頭。

“那就不說了。”莊老頭擺擺手，笑眯眯地說，“人老了，沒那麼大好奇心。”

“可是……”

莊娉還想說什麼，卻被莊老頭打斷了：“我有點想不通，你回到了現在，就算沒有按照協議去做，寰宇生物科技的人又能拿你有什麼辦法？”

莊娉愣了一下，沒想到爺爺會問這個，想了想不知怎麼組織語言，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辦法的，祂在觀察。”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不僅莊老頭沒聽懂，魯波和馬面也沒聽懂。

或許是莊老頭知道，這個孫女兒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孫女兒，他們之間隔着二十年時間，他竟也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于是小孩兒寬敞的卧室裡，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魯波看着沉默不語的爺孫倆，有些無奈，很想掏出手機來刷一會兒，但是又覺得當着馬面的面摸魚不太好，于是戳了戳馬面：“馬面大人，咱倆就在這兒一直等着嗎？這老頭萬一一直不死咋辦？”

“放心吧，不會讓咱們一直等的。我聯系了電子生死簿的開發中心，那邊說了，讓咱們實時關注一下任務後台。”馬面捋了捋自己的鬃毛，看了一下内部通訊器，“最多再有十分鐘，這單就結束了。”

魯波點點頭，得到了非常想要的答案，心情都愉悅了幾分，他一手拿着牛頭留下的鋼叉，一手掏着芥子袋，将實習陰差巨大的牛頭頭套摸了出來——

他心想，就十分鐘了，反正牛頭大人也不在，他今天剛好戴着裝備和馬面大人穿個搭檔裝，吓一吓鬼，給莊老頭死後一點靈魂震撼，要不然今天白白等這麼久了。

因為頭套有些太大，魯波費了半天勁才戴上，這才剛穿戴整齊，馬面的通訊器就發出了“嘀嘀嘀——”的新預警，倆鬼将頭湊近一看，隻見上面分明寫着莊老頭的死期變成了一年後。

“這算是什麼情況？”魯波扶着有些太大的牛頭頭套，陷入了迷茫。

馬面冷哼一聲：“哼，算他命硬。”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回吧。”馬面将通訊器的屏幕按滅，揣進了兜裡，“現在這家夥陽壽未盡，待在這兒也沒意義。”

“好吧。”魯波聞言，隻好又努力把剛帶上的頭套往下摘。

這邊魯波的頭套還沒取下來呢，便聽見沉默許久的莊娉又開了口：“爺爺，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您……”

“都說了，有危險的事情就不要去做。”莊老頭拍拍莊娉的肩膀，似乎是想拍走兩人間陌生的二十年時光。

莊娉似乎終于說服了自己，以及她所說的她腦子裡的“祂”：“可是我就是為了這個回來的，他們要我告訴李潔的，也正是我想要告訴您的……”

莊老頭被她的話搞得有些迷糊，老人渾濁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莊娉。

“陰曹地府真的存在，一定要盡早參與‘永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