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安方才聽楊、胡兩鬼的意思是,胡苌在托夢司也沒聯系上生前親人,雖然胡苌面無表情,看不出來有什麼負面情緒,但陶永安難免替她着急。
“好嘞姐!”包鴻加快了語速,“反正,她說尚教授出車禍成了植物人,這麼久了一直沒醒,知道我是鬼,就以為我找尚教授是要帶走他。”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什麼?我導師,尚教授,他出了車禍,已經是植物人了!植物人!”包鴻用重音将“植物人”三個字再次強調了一遍。
大家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包鴻的推測邏輯——
如果托夢儀器和網絡都沒問題,隻能找理由說是被托夢者沒睡覺,所以托夢才聯系不上對方。
可是,按宋教授的說法,尚教授已經成了植物人,醒都醒不過來,怎麼可能沒睡覺?既然一直在睡覺,那又為什麼托不了夢?
之前包鴻還不那麼确定,畢竟即使是陽間的深夜,早睡早起的尚教授偶爾有事兒,熬個夜不睡覺,也不是不可能,但從宋教授說了尚教授的情況後,包鴻就覺得肯定是出事兒了。
聽懂了包鴻的畫外音,在場諸鬼紛紛陷入了沉思。
包鴻接着說道:“反正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可惜還沒來得及細問我導師的情況,時間就到了。後面我本來想再托夢給宋教授一次,可是也聯系不上她了,我估計可能是吓醒了。”
确實不對勁,但這事兒還不能細想,要不然隻能是自己吓自己。
楊希夷握着胡苌的手緊了緊,本想要安撫她,但是看着胡苌似乎并沒有什麼擔憂的情緒,又轉過頭來,張口勸解着包鴻。
“也不一定是出事了啊,包老師,萬事别總往壞的方面想,萬一是你的導師蘇醒了呢?對吧,别想太多。”
“唉,但願吧……”包鴻歎了一口氣,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其實,倒也不必憂慮。”半天沒說話的胡苌終于開了口。
楊希夷看向胡苌,發現對方居然非常平靜,幾乎沒什麼情緒波動。
胡苌慢慢悠悠說道:“我想到了一個法子,雖然可能需要花點錢,但是肯定能知道你的導師的情況。”
其實,起初胡苌在托夢司聯系不上爺爺,本來也有些焦慮,隻是故作鎮定免得大家擔心。
可是後來,在同槐樹精溝通時,她突然想到了主意,因為心裡有了打算,也就冷靜下來了。
“什麼法子?”
在場衆鬼好奇的問出了聲,甚至連楊勇都盯住了胡苌,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預示警告。”胡苌言簡意赅。
聞言,楊希夷眼睛一亮,她和胡苌實在太過默契,即使她的思維比較跳脫,但胡苌這麼一說,她也理解了胡苌的意思。
再看包鴻,即使他知道這是托夢司的一項托夢附加業務,可還是有些不解,問道:“小胡老師,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先不說去窗口辦業務要排那麼久的隊,即使辦了這個業務又能如何?還是得通過托夢儀器才能托夢,可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托夢儀器聯系不上他啊!”
“唉,小包,急什麼?”陶永安擡起手來,示意他緩緩情緒,讓胡苌繼續說下去。
胡苌見狀,隻好把這話掰開說了個明白:“包老師,我的意思是,您直接去托夢司給尚教授辦個‘預告警示’的附加業務,工作鬼員不是會将被托夢者餘生整理成表嘛,您辦完業務後,也不用托夢,直接就能看到尚教授餘生大事,這不就能知道這次連不上,到底是什麼原因了?您放寬心。”
“這倒是個辦法!”
包鴻聽明白後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畢竟他已經知道尚教授車禍成了植物人,隻要資料顯示餘生還有别的大事,那便證明教授陽壽還夠,植物人也有意識呢,指不定就是蘇醒了,所以才沒聯系上。
其實若包鴻真要鑽空子,利用職位之便,去電子生死簿查尚教授的檔案,也沒鬼能發現,但說穿了終究是違規的,他自己心裡也始終過不去。
而胡苌想的這個法子好,合法合規,而且辦完業務後,若看到資料說尚教授沒事,他還能再給導師托夢一次,叙叙舊。
“胡老師,謝謝您!”包鴻由衷地表示着感謝。
胡苌沖他擺擺手:“都是小事兒,包老師您别客氣。”
既然包鴻的擔憂解決了,陶永安便立即準備帶他着手去補電子生死簿的漏洞。
眼見得兩鬼要做正事了,楊希夷也就不好再多做打擾,于是說道:“陶工,包老師,那你們倆先忙着,等問題解決了,咱們有空再聊。”
“好,那我就不送了。”陶永安點點頭,朝着她們揮手,“今天加加班,早把這漏補上,我也早些安心。”
楊希夷迅速作别後,便帶着胡苌與楊勇離開了電子生死簿開發中心。
離開開發中心後,胡苌看向楊希夷,小聲地說:“希夷,我們明天不是還得去托夢通信部麼?到時候忙完了,你陪我也去辦一下‘預告警示’的業務好不好?我還是想看看爺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