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瑞眉頭緊鎖,心裡把這個故意裝瘋的神經病撕了幾百趟,手上不耐煩地叩桌面,想一不做二不休讓醫療艙給他一針送走算了。
安靜的通訊頻道裡忽然滋滋叫了兩聲,白庭按住耳邊的隐形耳麥,聽見禁锢室外的下屬語無倫次:
“玻璃!玻璃上面有血!”
白庭和利瑞同時回頭,暗紅的血迹不斷延伸,歪歪扭扭組成一個字——耳。
禁锢室的玻璃是單向透視,外面能看見裡面的情形,而坐在裡面的白庭和利瑞隻能從反光中看到血字劃過自己的臉,像某種詛咒。
利瑞渾身細細密密地冒出冷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好像頭頂的冷風更強了。
她顧不上敬畏,兩手揪住白庭的制服袖子:“……組長,這這這……”
想說什麼?
白庭挑眉看她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地寫着想好了再說話,利瑞惶恐地咽下那個字,欲哭無淚地在血字和馬多林之間猶豫轉頭,不知道該先處理誰。
白庭側身坐着也很挺拔,腰身扭轉的扯出的弧度又透露出随意,看上去并沒有被詭異的血字吓到,甚至十分縱容地等某鬼寫完。
蘇漸回頭看一眼白庭,伸手半真半假地推胡生:“快點快點……寫大一點啊,讓他們看清楚。”
胡生用手指抹了一下胸口的裂縫,暗紅的血挂在上面,因為被戳而逸出來一些,緩慢地往下流。
他面無表情,審訊室就這麼點大,寫大寫小能看清不就行了。
字大寫起來還慢,室内室外得有七八雙眼睛盯着這面玻璃,說不定哪個角落還有駕駛員在窺視的攝像頭。
審訊室安靜得落針可聞,利瑞氣都不敢多出,生怕打擾到白庭。空間仿佛靜止,隻有暗紅接近幹涸的血迹在蔓延。
利瑞忽然想起什麼,悄悄扭頭看馬多林,剛才還不怕死挑釁警察的嫌犯突然乖巧,目瞪口呆地盯着碩大的紅字。
他眼神裡……出現了害怕。
白庭維持着側坐的姿勢看完未知存在寫下的提示——耳關盟發白勺。
白庭:“……”
胡生深吸一口氣,很擔心地看着蘇漸:“你确定這樣他能理解嗎?”
又不是拍電影,還需要制造恐怖氣氛,他有什麼話一次性寫完呗。
蘇漸雙手抱胸,很嚴肅地上下掃視,點評道:“有點醜,應該能看懂。”
胡生:“……”
白庭半天沒說話,通訊頻道裡也是一片看傻眼的:“……寫啥了呀?”
利瑞不太确定地輕聲念了一遍:“耳……聯盟?發的?”
“聯盟發的?”利瑞陷入沉思,“什麼意思,何方神聖在此顯靈?”
嚴肅正經的氛圍被打斷,利瑞一下子忘了身邊坐着白庭,嘴比腦子先一步抖了個機靈,說完就後悔了,慌忙撒開手裡的袖子。
還好白庭沒管她,貌似連審訊抖不打算管了,拉開椅子就走出去。
身後醫療艙裡,馬多林輕到無聲地念念叨叨:“來了……又來了……”
“聯盟……”
白庭在搖晃的機甲裡如履平地,莫甯楊抽空給他開門,心靈感應般搶先回答:“攝像頭沒拍到。”
“掃描能量場呢?”白庭問,“檢查一下蘇漸的醫療艙。”
戰鬥已經到了掃尾工作,莫甯楊動手給他單獨調了一個屏幕,同時呈現出機甲内能量場的掃描情況和蘇漸的體征。
白庭掃了一眼數據圖,沒有标紅就沒有異常,非常直觀。另一半虛拟屏幕上的平面圖用圓點标注人頭,白庭和莫甯楊同時發現了不對。
蘇漸暗道不妙,拽着胡生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