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還願意來傳遞消息，就說明他仍然對自己存有信任。蘇漸緊盯着胡生微妙的表情變化，并沒有看見他對自己的懷疑，隻有想不通。

蘇漸心髒狂跳，倒退幾步躺回床上：“别在監控底下說。”

差點忘了，他現在一躍成為比馬多林級别還高的嫌犯，甚至隐隐比巴爾高出一籌，專案組肯定全天候輪流安排人坐在監控前看他的一舉一動，剛才那一幕豈不是現實靈異片。

被他一說鬼魂們如夢初醒，迅速隐匿，羅密鑽進蘇漸的身體把他擠出來，擔心地問：“他們查了巴爾但是一直沒來找你，是不是在憋大招？”

蘇漸有點透明，看上去比另外三鬼虛弱很多，搖搖頭說：“醫療艙就能檢測全身整容，調一下數據就知道我有沒有動過刀。”

也不知道機甲的能量場掃描範圍有多大，最壞的可能性是能覆蓋整個空間站，那他們的位置就一覽無餘了。

“你們懷疑我的動機這很正常，畢竟之前有很多次從案子裡脫身的機會，是我自己選擇繼續查。”蘇漸依次掃過胡生、羅密和安瞳，“但是現在，無論是幕後真兇還是警署都拿我當眼中釘，我沒有退路了。”

“我從來沒有參與過人口走私，那個全身整容成我的人是議會推出來誣陷我的擋箭牌，為的是掩蓋更大的産業鍊。人口走私案沒有議會高層的幫助，不可能做到現在的規模。”

蘇漸見過霍塔星和新連京星的受害者，說明馬多林掌控的勢力也隻是大案裡的一小環，五号星系内還有不少這樣的犯罪集團。有議會的默許放任，所有消息都被封鎖在星球内，如果不是他誤打誤撞把案子捅到全聯盟面前，這些事就要被埋在遠離中央的邊緣地帶永不見天日。

“胡生哥不是懷疑你。”羅密着急插嘴，“他就是被騙多了有心理陰影……好了好了不要說這些，我們快走吧，不然警察該發現你不對勁了。”

他和安瞳一邊拉一個，大家都是鬼魂狀态不存在重量，安瞳輕而易舉地拖動了高出她兩個頭的蘇漸。

胡生主動跟上來，神色已經恢複到平常四大皆空般的木然，毫不給面子的否認了羅密的話：“還是很懷疑，除非你說清楚為什麼要找這麼多鬼。”

有些問題他一直沒問，但心裡記挂了很久，這一次幹脆一股腦都問出來。但這些問題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胡生想了想，補充道：“先解決眼下的麻煩，之後慢慢解釋。”

蘇漸松了口氣，至少沒有鬼懷疑他也是人販子，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其實很簡單，我綁定了——”

胡生在前面帶路，極其迅猛地扭頭看了他一眼，羅密降速湊過來：“綁定了什麼？”

蘇漸張張嘴，很崩潰。本以為靈魂脫離身體後用不了系統，說點什麼應該不會有事，沒想到那破系統的屏蔽效果這麼強，魂都飛了還能阻止他說出那個詞。

“……生命樹系統。”蘇漸有氣無力地說，“我是個熱愛生命的好公民。”

胡生又回頭看了他一眼，貌似是個很嫌棄的眼神。

羅密無話可說，給他豎大拇指。

安瞳本來就說不了話，尴尬地點點頭，表示她相信蘇漸是個好人，随後有些擔心地盯着他的腦袋。

蘇漸：“……”宿主不能強行破壞契約嗎？

移動格的位置被刻意調整過，現在還在緩慢移動，間隔距離被拉大，若是還有人想模仿馬多林爬軌道逃跑，就會發現無論怎麼走都是死路。

四隻鬼沖進存放矮櫃的移動格，上百隻大小和款式一模一樣的櫃子堆疊在一塊，從外觀上根本分不出區别。

羅密問：“你說李艾分得清嗎？”

因為是證據，警察貼了标簽區分每個矮櫃來自哪個移動格，但他們不知道這些數字編号代表什麼，依然沒有頭緒。

“她分不清沒關系，我知道哪個是。”蘇漸自信地笑，“我在上層抽屜把手上寫了sr做标記。”

sr就是詩人，警察就算發現了也隻會當矮櫃主人用自己名字縮寫做簽名，不會立馬想到他身上。

早知道前一批人質的私人物品會被帶走，但蘇漸總覺得其中還有沒來得及發現的線索，所以特意留了心眼，準備之後找機會讓鬼過來裡應外合，可惜計劃沒趕上變化，他親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