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的話剛出口，直播就幹脆利落地關閉了，蘇漸打招呼的彈幕沒來得及發出去，隻能對着黑屏悻悻發呆。

之後幾天内部調試再也沒開過，蘇漸逼問完羅密又去翻星網，慢慢發現了不對勁。

往常霸屏熱搜的不是議會整新幺蛾子就是娛樂明星，現在前排詞條全與太空警署相關，讨論最多的就是警署已證明鬼魂真實存在。

相關話題把摩瑞招供犯罪事實後入獄的新聞穩穩壓在底下，隻是因為太空警署總長官科瑞爾回應記者關于如何證明鬼魂存在的問題時，提到了之後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的計劃，于是網友就瘋了。

科瑞爾狀似無意地透露了發布會内容，大概是要請一位專業人士去到犯罪現場，對滞留在那裡的鬼魂進行超度和淨化。

拜他所賜，靈異頻道的熱度空前高漲，但造假設備在直播間露得清清楚楚，最後廣大網友翻出了蘇漸的直播。

蘇漸在星網吃完了百分之九十的瓜，剩下百分之十由于網速不夠快而暫時沒吃到，不過已經遠遠超過了警署通知他的。

眼看新聞發布會的日子越來越近，蘇漸忍不住在内網使用者名單裡找出利瑞，然後給她撥了通訊。

通訊響了好幾聲，不像白庭，恨不得時光倒流到撥出通訊前一秒就給他挂了。

“喂？”利瑞昏天黑地的補覺被打斷，語氣不善，“你還是個嫌犯。”

蘇漸單刀直入：“明天就要直播了，白庭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利瑞很想沉默：“……我不知道他想跟你說什麼。”

“那我有話跟他說，”蘇漸從善如流地改口，“上次在醫療中心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能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我肯定為他赴湯蹈火……”

話鋒一轉，蘇漸沉痛道：“可是他現在公私不分啊，這些天我光在星網上刷直播預告了，警署都沒人來跟我對齊一下顆粒度，這算怎麼回事？”

另一頭安靜了很久，蘇漸一度懷疑利瑞又睡過去了，等得心急。

“不怪組長，換我也不搭理你。”

利瑞困的想打人，随口打發：“明天組長肯定會去，有話留着當面說吧。再騷擾我，我就加班。”

聞所未聞的威脅方式，蘇漸請教她：“什麼意思？”

利瑞平靜道：“我加班，組長就可以休息。”

一瞬間蘇漸連呼吸都小聲了很多，說：“祝您好夢！”然後主動挂斷了通訊。

無人騷擾的利瑞一夜好眠，蘇漸輾轉反側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倆小時又被個人終端震醒，但響起的不是他定的鬧鐘，而是通過内網給他發來的短訊：

“五分鐘後你會到達轉換平台，請整理儀容儀表。”

比他預定的起床時間早了三小時！還不給精心打扮的時間！

蘇漸從床上跳起來，抓起提前送洗完的衣服，換完才沖去洗漱。

移動格制動靠近轉換平台，距離蘇漸醒來剛好過去五分鐘，守候在門外的人群也沒有久等。

科瑞爾微擡的下巴不動聲色地下移，看着彎腰喘氣的蘇漸問：“怎麼起床還累出汗了？”

蘇漸聞言摸了摸額頭，果然有點潮濕，就露出一個很假的微笑，目光不自覺飄向科瑞爾身後。

“軍委沒有批準機甲支持，所以我們隻能坐星艦過去，就要提早一點。”

科瑞爾笑眯眯地說，仿佛沒有看到蘇漸眼裡愈演愈烈的殺氣。

天殺的，他就是看總長官接受采訪說要用機甲押送罪犯，預估時間才晚了三小時，他居然說不用就不用！

直播時間定在元慈星标準時上午九點，航程從兩小時延長到五小時，星艦飛離太空警署的時候元慈星還沒有天亮，但不是所有人都還在沉睡。

星艦航行了一半，蘇漸就被扯過去準備直播，僵硬地坐在專業直播攝像頭前，柔和不傷眼但極其明亮的燈光聚焦在中心，蘇漸毫不懷疑他臉上有一點沒洗幹淨都會被網友扒出來。

“這次直播是為了證明鬼魂真實存在，以及鬼魂的部分特性，因為案發現場不宜久留，所以我們在星艦上完成這個環節。”

技術員很耐心地講解：“流程不會很繁瑣，您隻要按照主播的指示展示就可以，都是您以前使用過的能力。”

蘇漸看到鏡頭外的桌子上擺着他交給利瑞的道具，等會說不定還得演示如何隻傷害鬼不傷害人，頓時有種掙錢不容易的錯覺。

“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吧。”

被強行推出來當主播的警察在一旁落座，蘇漸半阖着眼，瞟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挪開視線。

誰會起大早蹲警署的直播，要是沒人看還能摸魚睡一會。

沒想到主播打了幾聲招呼，隐形耳麥裡就傳來一個聲音：“人數達标，開始。”

蘇漸一個激靈坐直了，斜前方屏幕上彈幕快速滾動，密得看不清字，連帶耳麥裡稍縱即逝的聲音都模糊起來。

“哈哈，我們的熱心主播看來很迫不及待啊，”主播幹笑，“相信大家對他不陌生，沒錯，他就是前不久轟動全網的兇宅主播蘇漸。”

沒有反應，主播反手推了蘇漸一下，兩人同時尬笑：“哈哈哈，淩晨好啊。”

［都沒睡醒］

［大家别罵了，這個點本來就是靈異主播的下班時間］

主播按照耳麥的指揮簡單作了開場介紹，話題突兀地拐彎：“下面有請蘇漸先生的契約鬼。”

蘇漸趕緊求：“哪位好心鬼願意出個鏡？回頭我跟白庭商量商量，留隻惡鬼給他吃。”

本來沒鬼願意的，聽他這麼說李艾率先撲出來，瘦小的鬼影在蘇漸身旁閃現，雙腳懸空，一動不動地朝着蘇漸。

［天，有生之年能看見太空警署拍鬼片］

［樓上說的就很鬼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