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出賣人格……

元喬确認位于這條街的那個酒吧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對于男人的邀請，他有點動容，但面上還是毫無波瀾，畢竟那個酒吧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個男人也不見得有多光明。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條街裡拉人了。

而且……他還給人一種教科書級别不懷好意的感覺。

“抱歉，我不會演戲。”元喬垂眸拒絕，就準備放棄面試回去。

但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不礙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真人演戲的沒幾個。”

“我說的試試不是讓你去演，是要你臉部和身材的數據，後期虛拟化出來。怎麼樣？你跟我去錄完數據，要不了幾個小時就能拿到錢，是不是很劃算？我也是看你缺錢而且長得不錯，到這街裡賣身倒不如賣我數據，你也不吃虧不是？”

這個男人依舊很可疑，但實話說，元喬被說得動了心，而且——

元喬偏眼将滿臉堆笑的男人上下打量過一遍，發現他整個人雖穿得鼓鼓囊囊，但細看就能感覺到他身材幹瘦，身高也不高。

他覺得自己能成功使用遊霖教的那幾招制服這個人。

“我——”

“等一下！”

元喬剛想答應，就既視感超強地再被一聲女孩子的叫聲打斷。

這聲音挺大，突地一下子鑽進耳朵，把他吓得顫了一下。

元喬眨眼去看。

就見一個打扮時髦的紅發女孩正啃着根熟玉米氣勢洶洶插了過來。

站定後，她把元喬從上到下盯過一遍，瞪着眼睛把玉米棒子往男人腦門上丢：“黑心眼的臭蟲，剛因為詐騙被我送進去又跑這坑人呢？你遲早要碰上硬茬被打死，還重操舊業……這年頭流哈喇子的傻子才會被你騙！”

總感覺被罵了……

元喬被點名般縮下脖子，他看一眼還在罵罵咧咧的女孩子，乖巧垂下視線，緩解尴尬般悄悄抿着唇。

“還說我呢，你們街裡頭不更黑？要遭報應也是你們先！”男人被罵狠了，不容易插進去回了嘴。

但話音剛落，就見女孩子撸起袖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忙捂着被玉米棒子砸腫了的腦門跑開了。

隻在原地留下一頂波波頭假發。

“跑得還挺快……”

女孩子不滿唾棄一聲，随後就把視線定格在了一直靜默看戲的元喬身上：“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被這種東西騙……不是我說，出來混多少還是得長個心眼，不然遲早連底褲都被騙光了。”

“呃……嗯，謝謝。”元喬點頭。

“還有就是——”

見元喬小動物般乖巧有禮貌，女孩子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以後看到這種要你身體數據的什麼制片人離遠一點，來錢快是快，但明天你就能在網上看到自己的顔色視頻了，這還是有良心的，沒良心的直接發到你家裡人或是公司郵箱裡威脅你，那個時候不光是掙的，你還得倒貼一筆封口下架視頻的。”

“我當時就被坑了，事後花了大功夫擺平，然後才把他送進去！”

顔色視頻……是什麼意思？

元喬歪頭想了一下，下一秒就很有天賦地明白了一切。

他預想了一下自己死後，雷澤、露琪小姐、中尉先生，以及最近遇到的所有人收到自己這種視頻時，該會爆發多麼震耳欲聾的沉默，不覺有些汗顔。

真……真是殘酷的時代。

果然不能走捷徑掙錢。

“對了——”

正待元喬還在劫後餘生收拾情緒，女孩子湊近了盯他，“看你在這條街徘徊……你就是我在網上聯系面試的人吧？”

元喬本來想放棄面試直接回家，不打算承認，但女孩子算是幫了他的身後清白一馬，所以就算要拒絕，也還是先點頭承認了下來。

見元喬點頭，女孩子收回方才的不羁，帶着欣賞意味圍着他看一圈：“那挺好，嗯，挺好，你應該沒什麼問題，老闆一定會招你的。”

“我不打算——”

元喬剛想拒絕，可女孩子捂了嘴不給機會，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店裡奔。

一口氣推開厚重大門，酒吧裡的暖氣迎面将兩人籠罩。

女孩子瑟瑟将外頭的寒冷抖幹淨，朝裡頭高聲喊了一句：“老闆，我把人騙……不，帶來了，記得給我漲工資啊，我可是在網上被罵死了！”

喊完，便朝元喬眨下眼，脫下外套從員工通道進了更深處。

被晾在原地的元喬呆呆站在門邊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酒吧内環視一圈，發現裡面的裝潢布置還算正常，甚至算得上有格調，沒有奇怪的感覺。

現在不是營業的時候，店内空蕩蕩的，隻寥寥有幾個長相出挑的男男女女正聚在沙發上抽鬼牌，看着裝，像是侍應生。

其中一個牌抽幹淨的擡眼和元喬對上視線，愣了一下，也是高喊一聲：“白先生？”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聲音落地，就見男性員工通道徐徐走出來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他看見元喬還站着，推了把高腳椅過去，“坐下說吧。”

元喬低低道了聲‘謝謝’，将視線從他修長的腿上移到鍛煉得出色的寬肩、上下滾動的喉結，最後定格在那張帶着禮節性笑意的臉上。

那張臉在其他面容出色的工作人員中仍舊過分突出，右眼下的小痣随着笑微微一動，整個人帶着與酒吧氛圍不符的優雅氣。

看着不像是變态。

但人不可貌相，如果真的是變态的話……

元喬警惕盯向他，不知是因為屋内溫度太高還是因為緊張，額上布上點點汗星子。

如果真的是變态的話，那自己好像……也沒有信心能成功用遊霖教過的那幾招制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