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在「全部」的地方下重音,果不其然,面前的天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魚兒上鈎了。
士道收斂起臉上賤兮兮的表情,一掌将冴攬過,下巴貼近少年潔淨的耳朵。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小星星對你到底隐瞞了些什麼嗎?”
暗粉與碧色的眼眸在空中對峙,走廊裡霎時安靜得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冴率先甩開搭落在肩膀上礙人的胳膊,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像是在壓下心中的怒火。
士道見狀并不着急,他笑着臉抱手退後了幾步。
對這樣高傲矜持的天才來說,被人掌控的滋味猶如牢籠。他還想要再玩久一點,自然要給足對方思考的時間。
走廊再次陷入沉寂。
短暫的調整過後,平靜下來的少年又恢複平日裡冷傲的模樣。
冴挑起眉毛,輕蔑地冷哼一聲。
“行啊,那就把你知道的展示在我面前吧。”
他倒要看看來自「藍色監獄」的惡魔究竟會搞出些什麼花樣。
──
短暫的停頓被一聲巨響打碎,接着是撲面而來的黑色旋風,突如其來的強烈沖擊推開剛剛還緊閉的門。
我連忙用胳膊護住頭部,以免被擊暈。
烈風中,依稀能看見裡面的景象實在令人擔憂。
隻有半場大小的練習場上散落了一地的足球,運動器材因為大風的關系東倒西歪,原本照明的設備似乎在剛剛的爆破聲中被毀壞,玻璃渣子落了一地,室内一片昏暗。
而場地的中央,是一顆嶄新的,剛剛誕生出來的壞蛋。
和凜那次幾乎同樣的場面再次出現在面前。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我沒再猶豫,率先去查看壞蛋的主人。
閃堂就躺在壞蛋下方的草地上,早已經昏迷得不省人事。
我扶起他,發現怎麼也叫不醒。
看來先前對付凜的頭槌失憶法是派不上用場了。
上次能夠擊退壞蛋純屬走運,凜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弟弟,可這次面對昏死過去的是閃堂,我完全不了解他……
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在我思考間,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壞蛋飛到新壞蛋的面前,兩顆蛋在空中無聲地對峙着。
除了最開始的沖擊波,似乎沒有再搞破壞的意圖。
望着上空漂浮的兩個不穩定因素,莫名感覺到閃堂的那顆壞蛋在隐隐退縮。
這是……被我帶來的壞蛋壓制了?
還沒等我松口氣,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般,頭上傳來代表着厄運的咔擦聲。
緊接着,閃堂的壞蛋表面裂出一條紋路。
“開玩笑的吧。”
這麼快就孵化了嗎?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閃過。
閃堂的壞蛋破裂開來,裡面跳出一個頭頂紅叉的小黑人。
是壞甜心。
原本占據優勢的我方瞬間被壓下陣來,壞蛋被壞甜心誕生産生的沖擊彈開。
“嘻嘻,嘻嘻!”
新生的壞甜心發現自己的力量遠超壞蛋,得意地笑了起來。
它擡起黑色的小手,原本散落在場内各處的足球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從地上飄浮起來。
“射門!射門!”
随着它的一聲令下,被提起的足球像是導彈一樣朝着壞蛋襲來。
來不及震驚壞蛋和壞甜心互相攻擊的行為,我立馬将随身的背包丢出擋住一顆快要砸中壞蛋的足球。
這要是被擊中不得碎成渣。
背包被擊中飛得老遠,裡頭的東西因為沖擊散落一地。
“呼,好險。”
我擡手擦了一把下巴上不存在的冷汗,這麼久的努力差一點付諸東流。
被阻擋攻擊的壞甜心一愣,這才注意到一直在場作為人類的我。
“不可能不可能!”
被我牽住一秒,壞蛋得以從攻擊中逃離,接着就往我懷裡撲。沒在意它過分撒嬌的模樣,我展開手臂接住它。
“沒事吧。”
被人插足,壞甜心怒吼一聲。顯然它并沒有因為我的存在而放棄攻擊,甚至将我也算了進去。
眨眼的功夫,更多的足球被黑色的力量包裹懸浮在空中,它們毫不留情地紛紛朝我飛來。
被盯上了!
“不可能!”
視線一花。
耳邊是來自懷中壞蛋尖銳的嗡鳴,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輕巧起來,腿上的肌肉不自覺地一緊,接着是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有過一次這樣的體驗,我屏住呼吸,試圖在空中找回身體的控制權。
又是形象改造!
頭皮幾乎是擦着飛來的足球,我的身體在空中以倒挂的姿勢躍起,然後平穩地落在草地上。
跟耍雜技似的。
接着又飛來無數足球,最終都被我用這樣類似超人一樣的姿勢躲避掉。
雖然很感謝壞蛋這救命般的形象改造,但是……
有必要每次都這麼誇張嗎?
壞甜心也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氣急敗壞地跺起腳。
“射門!射門!射門!”
越來越多的足球朝我們襲來,似乎不打中我們不罷休。
持續不斷的攻擊讓我隻顧得上閃躲,而壞甜心被則被大量地足球包裹,形成一個黑色的防護壁,根本無法近身。
我試圖又再次複刻之前足球比賽時刁鑽的走位進行射門。可這次對手也是同樣擅長足球隊壞甜心,在躲掉我踢出去的足球後,運動過度後身體也在隐隐發痛。
憑借形象改造,我确實擁有了超乎常人的運動能力,可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守護甜心。
單是這樣,我的體力就大量地流失。
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
不過幾分鐘,在躲掉最後一顆飛來的球後,頭頂閃過小小一聲叮響,我飛在半空的身體猛地下墜。
形象改造結束了。
可能是最近和足球社一起鍛煉的緣故,這回我沒有立馬倒下。勉強支撐起身子,旁邊的壞蛋看上去也精疲力盡的樣子。
“嘻嘻!射門!射門!”
飛在天上的壞甜心見我們沒了剛剛的能力,越發興奮。
它趁機又一次發動足球攻擊。
迅猛地風從耳邊擦過,我跌坐在地上,下意識閉上眼睛,護住懷裡的壞蛋。
想象中的痛感沒有到來。
我緩緩睜開眼,壞蛋脫離我的環繞用自身将攻擊擋在半空。
“啊……”
說不出是感動多一點還是心疼多,我隻覺得鼻子一酸。
它又救了我一次。
足球朝着壞蛋打來,可這次它沒有閃躲。
小小的蛋将我護在身後。
漆黑的蛋殼比看起來堅強,外表被傷得遍體鱗傷,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勇往直前地,不顧一切地……
我拍拍臉頰。
不行,連壞蛋都還在努力,我也要振作。
我支棱着渾身發軟的身子,努力從地上爬起來。
起身時,腳尖碰到一小處硬塊。
我低頭一看。
理事長給的鑽石鎖不知什麼時候掉落在這裡。
“是剛剛的……”
丢包時不小心掉的嗎?
本應該是透明的鑽石在昏暗的環境裡散發着縷縷微光。
壞甜心發起的足球攻擊還在接連不斷地飛來,可時間就如同靜止不動,我腦子裡再次響起男人溫柔的嗓音。
理事長說過,這是把可以喚來奇迹的鎖。
在這樣進退兩難的處境下,微弱的光點仿佛是目前觸手可及的最後希望。
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我撿起鑽石鎖。
無色的鑽石鎖捧在手的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