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跟着王夫人一行人進了内院之後,沈宴也快走幾步跟上了賈寶玉,賈寶玉見沈宴跟上來,低聲問道:“你方才跟林妹妹說什麼呢?”
沈宴見薛蟠也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便随口應了句:“我們之前都沒來過這裡,怕失了禮,所以跟姐姐對了一下拜年禮。”
賈寶玉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便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低聲抱怨道:“太太也不知道要在馬車上跟三妹妹和林妹妹說什麼,也不讓我聽。”
沈宴笑道:“許是些女兒家的東西,所以太太不方便告訴你吧。”
賈寶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哦了一聲,一臉了然,随即悄悄的紅了臉,沈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麼,不過他也沒有在意,因為王子騰已經在客廳等着他們了。
衆人見了禮,分賓主落座,侍女們上了茶,王子騰跟賈政寒暄了幾句,這才問道:“這就是你那外甥吧?可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賈政對沈宴一向是滿意的,雖然因為之前沈宴鬧出來孝期讓婢女懷孕的醜事,又拒不認錯,但那也是長輩對晚輩的不服管教的頭痛,整體來說,賈政對沈宴還是很欣賞的,尤其是這次秋闱,沈宴靠中了解元之後,賈政更是有一種這孩子給我長臉了的感覺,消息一傳回來,他就跟賈府養着的請客相公好好炫耀了一番。
如今王子騰問起,賈政自然是滿臉與有榮焉的笑意,“正是呢,不愧是如海教出來的孩子,不但長的一表人才,而且文采風流,去年的秋闱,他可是高中解元,我看今年的春闱,他肯定榜上有名。”
王子騰聽罷,對沈宴笑的和顔悅色,又問道:“我聽說你今年也就十六七歲,可有訂了親事了。”
沈宴忍不住心裡咯噔了一下,莫非真被姐姐猜到了,這王子騰是給他介紹親事來了?
他思索了片刻,謹慎的回答道:“我年歲還小,目前還沒有訂親,主要也是前途未蔔,不敢耽誤了人家姑娘。”
王子騰頓時笑着對賈政說道:“存周,還是你會教孩子,你家寶玉文采斐然,赤子之心不說,如今你這外甥更是鐘靈毓秀,青年才俊,更難得的是,如今有了的成績竟然還如此謙虛穩重,假以時日,定然能一飛沖天啊。”
賈政哈哈大笑,臉上頗為得意,顯然王子騰的贊賞讓他覺得臉上有光,但還是謙虛道:“哪裡哪裡,這孩子性子就是如此,說來也是他爹如海教的好,我不過是占了個長輩的名頭,實際上沒教他什麼。”
沈宴忙恭敬的彎腰行禮,正色道:“舅舅要是這麼說我就該無地自容了,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和姐姐就一直寄居在舅舅的府上,若非舅舅時時教導,我又怎麼會有現在的成績,我和姐姐都非常尊重以及感激舅舅,隻是我們如今卻沒有什麼可以報答舅舅的,還望舅舅不要見怪才是。”
沈宴說的言辭懇切,賈政聽了十分動容,忙伸手把沈宴扶起來,道:“傻孩子,你還小,還沒有成家立業,我哪裡需要你們報答了,隻要你們姐弟能平安長大,再各自成家,我也算對你們的父母有個交待了。”
沈宴卻繼續說道:“舅舅雖然是我和姐姐的親人,但是卻沒有撫育我們的責任和義務,更何況舅舅還親自教導,事事關心,這些我和姐姐都是清楚的,在我們心裡,也都是把舅舅當成父親一樣尊重,等以後我們有能力了,定然報答舅舅的養育之恩。”
王子騰正一邊喝茶一邊觀察着沈宴和賈政的臉色,聽到沈宴這番話,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看着沈宴的眼神也帶了更多的試探和打量,似乎想要分辨沈宴這番話是出自真心還是當着外人的面擺個姿态。
賈政卻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按着他坐下,表情十分感動,“好孩子,你記得這些就好,舅舅也不需要你們報答,隻要你們都能各自生活的好就好了,你要是能金榜題名,有一番事業,想必如海在地下也該放心了。”
王子騰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這下存周也該放心了,外甥如此出息還如此孝順,存周的福氣在後頭啊。”
賈政忙擺手道:“哪裡哪裡,我不過是稍稍指點了這孩子幾天,沒想到他這麼重感情,是個不錯的孩子。”
王子騰點頭道:“确實,你這外甥我也欣賞,我聽說他還有狀元之才,今日一見,果然儀表出衆,又有情有義,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看樣子,我可得先跟存周你說才行了。”
沈宴聽到這裡,心想壞了,八成是被姐姐給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