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紅杏央求了賈母,回到京城的林府之後,發現,府裡的一切都是黛玉管着的,且管的井井有條。
雖然黛玉還是安排他去沈宴的院子裡照顧,但是人事安排的權利卻基本沒有了,因為沈宴本來就對生活的要求低,加之府裡又隻有兩個主子,所以人也少。
人少自然權利也低了,權利本來就是因為人多,形成等級才産生的。
簡而言之就是現在沈宴的院子裡隻有紅杏一個丫鬟伺候,其他的灑掃丫鬟都是通用的,不但要掃院子還是要掃别的地方。
案例,沈宴身邊沒有了旁的人,紅杏應該高興才是,畢竟也沒人跟她搶了。
但是在賈府,被小丫鬟們捧了一段時間,她難免有些飄飄然。
一回到林府,便忍不住生了些情緒。
偏生沈宴最近很忙,他不但要準備即将來臨的春闱,還要去研究新的收割機。
他上次獻給胤禛的收割機圖紙和儀器,胤禛也庇護了黛玉一年,且替她治好了多年的頑疾,這個情算是已經結清了。
所以他再有事情求助他,需要新的籌碼。
黛玉上次在王子騰的府邸遇到的事情太過惡劣,即便他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不代表他心裡不記得,隻是他目前沒有跟王子騰抗衡的能力,所以隻能再次求助胤禛。
好在他有錢了之後,也培養了一批能工巧匠,又重新安排了實驗的院落,加之已經有了初版的收割機,隻是改進的話相對也簡單。
不過半個月,便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
因此,沈宴這天難得的提早回來,打算再溫習一下書本,卻不想,紅杏給他點了燈之後,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恭順的離開,而是表情很是踟蹰,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又很為難的樣子。
沈宴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在心裡難免有些内疚,忘了還有紅杏這個老員工了。
寇振海能在外頭辦事,沈宴難免多倚重他一些,但紅杏也是從蘇州一路跟他來的,雖然做的是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事,但是也确實為他的生活提供了便利,隻是工作内容不同,他也不能太夠厚此薄彼。
沈宴尋思着,放下書,看向紅杏,溫聲道:“有什麼事你且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看着沈宴溫和的模樣,仿佛天上的仙人一瞬間下到了凡塵,紅杏便頓時愣住,記憶裡,自家公子隻有在姑娘面前才有溫和的模樣,在旁人面前向來都是清冷卓然的,仿佛萬物都不萦于心,眸中永遠冰封千裡,沒有情緒。
這還是第一次,自家公子對她表露出了溫和的樣子,是不是這麼多年,公子也終于看到了她的好,是不是像賈府的小丫鬟們說的那樣,她是個有福氣的?
紅杏激動得頓時紅了眼眶,但是落在沈宴的眼中就是女孩子有什麼難言之隐,便道:“你要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就去跟姐姐說吧,你本來就是林府的丫鬟,又跟着我們一路從揚州來到京城,情分自然不一樣,隻要不是違背原則的事,姐姐也會幫你的。”
紅杏一個激靈,滿腔激動的憧憬頓時被這盆冷水給澆滅了。
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奴婢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隻是,公子最近都忙着外頭的事,家裡的事情都是姑娘安排的,就連公子房裡的事也是姑娘安排···”
說起黛玉,沈宴臉上的溫和立刻消失不見,眉頭不經意間微微蹙着,紅杏見他變了臉色,也不敢托大了,連忙繼續說道:“姑娘到底是雲英未嫁之身,如此安排公子房裡的事情怕是不妥,奴婢也是擔心姑娘和公子。”
沈宴盯着紅杏看了好一會,冰封的雙眸看不出喜怒,但就是這種冰冷疏離更是讓紅杏心中忐忑,好像剛剛下凡的仙人又瞬間回到了天上,一夕之間便能主宰一個人的生死。
“紅杏,之前,我便說過,這個府中所有的事情都由姐姐來管,姐姐才是這個府裡的主人,你回來幾天了,這個規矩,你不知道嗎?”
分明是平淡到極緻的語氣,可是紅杏卻像漂浮在風雨中一樣,一顆心越發忐忑,落不到實處,她勤要着唇,低聲辯解道:“奴婢知道,可是奴婢也是為了姑娘和公子的清譽着想,姑娘現在的年紀,如此插手公子的房裡事,怕是會被外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