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藥丸被塞進口中,莊介又小心喂入清水,小股清水從嘴角溢出又被莊介迅速擦去。
昏睡的信乃已經沒有吞咽意識,幸虧這藥丸不大,莊介托高信乃的頭部,讓藥丸勉強下去了。
等待的時間實在難熬,不過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卻仿佛被拉長了很久,一分一秒都如此清晰,各種不好的想法亂糟糟充斥在腦海裡——萬一藥對信乃不起效怎麼辦?萬一服藥後情況變得更糟呢?萬一……
萬一萬一,腦中有無數萬一在盤旋,都抵不過看到信乃睜眼的那一霎那。
莊介猛地站起身撲到床前,方才所想被全部抛之腦後,隻剩下擔憂和驚喜:“信乃你終于醒過來了,感覺怎麼樣?有哪裡會痛嗎?會不會很累?”
信乃使勁眨眨眼,腦袋裡跟漿糊一樣一團亂,歇了片刻這才清醒過來,他張張嘴,聲音嘶啞道:“身上不痛就是有點累,還有……好餓啊。”
能不餓嗎,昏睡這麼多天隻能給他喂進一些湯水,哪怕加上許多肉骨頭将湯水熬得很濃稠富有營養,左右也不過還是些水,消化極快。
信乃還在虛弱發聲:“莊介,我想吃烤肉,還想吃火鍋。”
莊介拿了枕頭給他墊墊高,順便殘忍拒絕:“不行,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過飯,腸胃還很脆弱,我去給你熬粥,暫且忍過這幾頓,之後想吃什麼給你做什麼。”
沒想過信乃這麼快就能醒過來,再加上用餐時間已過,廚房裡一點剩下的食物都沒有,莊介隻能現做了些清淡的食物,。
"莊介,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做飯,中午不是吃過了?"今天周末沒去上學的濱路正巧經過,見廚房有人在動火,便過來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發現竟然是莊介,明明中午大家才在一起吃過。
莊介手上正切着香菇,準備一會兒放進粥裡,聽見濱路的聲音這才想起來,一時激動竟忘了告訴大家信乃醒來的消息。
原本昨日莉芳他們就商議着要給信乃服解藥,隻是莊介一直下不了決心,莉芳和要知道他們感情深厚,自然無法輕易同意,于是将選擇權交給了他,隻是囑咐一定要盡早決定,不要太過拖延。
左右也要到這一步,莊介輾轉反側了一晚,第二天便拿了藥去用,未免其他人跟着擔心,莊介沒有告訴任何人,隻自己守在一旁。
拿布包着将砂鍋蓋掀開,倒入切好的香菇,莊介轉頭帶着笑意道:“忘了說,信乃醒過來了,這會兒肚子餓,我給他做點吃的……”
莊介話未說完,濱路已經激動地連聲問起:“真的醒了嗎?太好了,我這就去看看。”
濱路“哒哒哒”迅速跑走,一路小跑不帶停頓,莊介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守着自己的爐竈。
等這鍋粥焖好端進房種,信乃的房間裡已經擠滿了人和妖,都是聽到濱路的消息後過來看望的。
尾崎要趁信乃身體虛弱沒力氣反抗,在他腦袋上好一通撸,本來就不太整齊的頭發被徹底揉成了亂雞窩,信乃怒目而視,可恨自己身體太虛反抗不了,隻能咬牙恨恨的:“你給我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尾崎要哄小孩一般敷衍地回了句。
眉眼卻滿是笑意:“你這麼乖的時候可是少見,我現在要是不好好欺負欺負,下次可就沒機會喽。”
信乃:……氣死了!
莊介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不過他并未阻止,隻是端着粥放到一旁,然後将信乃扶坐起身。
炖的濃稠軟爛的米粥裡摻了少許肉末,雖然不多,但也能解解饞,出鍋前莊介撒了些蔥花上去,一鍋粥光看賣相便很誘人。
莊介舀了一勺遞到信乃嘴邊,信乃别扭地偏開頭:“我自己喝。”
“自己喝你有那個力氣嗎?手都擡不起起來,勺都握不住,怎麼自己喝?”莊介一句話戳破信乃現在紙糊一般的現狀。
信乃暗暗使勁兒,一股酸感頓時襲來,他悲傷地發現自己确實擡不起手,于是隻能屈辱地把頭扭回來低頭喝粥,沒辦法,不喝更沒力氣,當初生病最嚴重那會兒都沒讓人喂過。
這邊一個喂一個吃,尾崎要坐在一旁翹着腿跟他們閑聊:“莉芳回來後一定很高興,雖然那張面癱臉看不出什麼,但這幾天其實他也很擔心,本來就沒什麼表情,最近更是像個冰塊,嗖嗖冒冷氣。”
莊介給信乃擦了擦嘴,端起水杯給他喂水:“裡見先生今天還在工作嗎?”
“好像是吧。”尾崎要聳聳肩:“誰讓他天生勞碌命呢,休假的日子也去工作,要我說能推就推,管那群教會的老頭子使喚,他們也不能真的把我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