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昀與麟陶的訂婚宴沒有在山海樓舉行,邱甜以為會是在那,最後定在了江灘的遊輪上。
從中午到晚上,儀式完畢還有舞會可以參加,邱甜隻加了一點,湊合湊合來一場煙花秀。
多浪漫啊,她相信邱昀能做到。
邱甜去改禮裙尺寸,圈内有名的老師傅親自為她裁量,弄得她不好意思,那位老師傅約莫有七十多,精神頭特别好,一頭銀白頭發,手上動作卻特别精準利落。
她看着邱甜就想到了過去,“我還給你媽媽裁量過衣服,她穿旗袍可謂楚楚動人,也就是走得早,要不然也能看着你出嫁。”
邱甜對母親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有照片記錄,她連她的面容都會忘卻,但幸好有人還記得。
老師傅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領,挑大梁給她們裁剪新旗袍,邱甜感動的不行,硬是拉着邱昀過來,叫他看着送點什麼回禮才好。
可那位老師傅不願意收。
第三次去店裡,老師傅的徒弟在,說是她有禮物轉送給邱太太。
邱甜以為是給麟陶的,沒想是給邱甜的媽媽。
“我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那位徒弟搖頭解釋,“這我就不太了解了,師傅臨走前拜托我轉交給邱太太,我送給你們也是一樣的。”
邱甜環顧一圈店内,“她老師傅不在嗎?”
“說來也巧,給你們做好旗袍的第二天,我師傅的眼睛就看不清了,她已經住院治療。”
怎麼會這樣。
邱甜看着手上的一份木質禮盒,心裡七上八下,後來找到老師傅住的醫院,邱昀親自去找人安排專家做治療,但因為老師傅的年齡,效果其實可能不太理想。
這份禮物最後轉到了邱老頭手裡,他原先還糊塗,直到看見盒子中的懷表,瞬間清醒。
懷表已經不走了,裡面還有一張舊時照片,磨損到花白的面容,是邱老頭和邱太太的結婚合影。
邱老頭說:“在我們最艱難的時候,你媽媽賣了這份禮物,沒想到最後流落到了她手中,我們也想過去贖回來,卻不得蹤影。”
這算不算有始有終,人生圓滿呢。
怎麼不算呢。
這份懷表邱老頭送給了邱甜,她一遍又一遍的打開,查看,好像真的被母親擁抱。
邱甜也算是明白,為什麼邱昀會讓她親自去那家旗袍店改尺寸,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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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那日。
天氣晴好,江邊無風無浪。
來往賓客太多,邱甜看着眼花,照顧客人到一半,身子都跟着晃了晃,還是身旁人握住她的肩将她扶穩。
“謝謝。”邱甜看向她,卻不想來人是許久未見的江垚。
還是那樣耀眼的存在,長裙加身,風姿綽約惹人眼,邱甜在這裡見到她很正常,江垚是秦家那邊的親戚,她來了,秦家也得來人。
她對江垚頗有好感,過去一年,她也曾在A國見過江垚,藝術展上以她名義拍下的商品也不少,就是不知道江垚本人知不知情。
江垚見到她也很高興,“你回來沒幾天吧,今天有夠忙的,回頭什麼時候請你吃飯。”
“行啊,我大概就在A市不走了,你随時可以約我。”
江垚拿了一杯香槟朝她舉了舉,“邱甜,你不是客套話吧,你要是這樣說,我可信了。”
“當然不是,我真心的。江垚,我還挺喜歡你,你應該對我感覺也不錯吧。”
“哇塞,這番話要是被人聽見得吃醋了。”江垚挑眉,撩撥發尾,“我說的是我那位。”
她随意向後指了指,邱甜在那群西裝男人裡并未發現能夠适配她的男性,但還是聳聳肩,“江垚,今天可能陪不了你,晚點記得約我,吃飯不行,就喝酒吧,我請你。”
“大氣,我也不當你是客套話,說定了哈。你先忙,我再去逛逛。”
邱甜點頭回應,“三樓有泳池派對,四樓景觀不錯,五樓有男模表演隻讓女性進入,絕對不虧。”
“聽起來是你的主意。”
邱甜:“我哥也同意了。”
當然前提是不允許邱甜和麟陶過去,邱昀在這點上可一點都不大方,不過他今天會很忙,哪裡顧得上邱甜,所以她有機會就會上去看看。
兩人分開又融入各自歡鬧的人群裡,殊不知邱甜背後一直跟着三道視線。
一道來自二樓,神秘的包廂。
一道來自一樓,謝頃澤主動走到了邱甜身邊與她寒暄,邱甜再不想理他,也得考慮當下的情景,客客氣氣的說起話。
還有一道來自暧昧不清的燈光後,他隐在暗處幾乎是将邱甜的身影看透,他多想大膽的靠近她,貼在她身上,告訴她,“Lainie,我很想你。”
想有什麼用,他甚至想把她困在身邊一輩子,可邱甜是自由的,她不屬于任何人。
邱甜隻是負責周旋接待就夠累了,好不容易躲進麟陶的休息室,趴在沙發上就脫掉了高跟。
“啊啊啊啊陶陶,你沒說會這麼累啊,都不知道我哥讓我在樓下逛着幹嘛使得,我又不是侍應生,難不成還讓我去端茶倒水嘛!”
邱甜可能想破天都不可能猜到自己走錯了房間。
二樓的包廂的确很相似,邱甜記錯了房間名,隻記得是樓梯口旁邊的一間,至于是左邊還是右邊真的恍惚了。
所以當身後有低沉的男聲響起時,邱甜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邱小姐。”
啊?
邱甜眼眸轉了轉,不像是他哥的聲音啊,他也不會這樣叫她吧,邱甜立馬起身,一隻高跟已經踢到了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