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說這些時,眼神迷茫,顯然他并不能理解這些話具體是什麼意思,隻能是總有人在他耳邊念叨,他也就這樣記住并奉為真理。
這些話對于不太了解裡世界的人類和野生小熊貓來說,沖擊沒有很大。
他們隻簡單理解為吞噬族可能是被某個邪教忽悠拐了,成了某個僞冒假神的信徒。
但對于龍遷和烏鴉他們來說,這話帶來的震撼不亞于有人告訴他們,他們體内的靈力是有意識的,并且還找了個代言人,要幫靈力說話一樣。
“你們其實是遇到詐騙了吧。”龍遷滿臉寫着不信。
就算是他這種長年待老宅裡,對裡世界的一切隻了解了點皮毛的精怪,都知道天道不會是這種具體的存在。
“就算真如你所說,真有什麼天道之女代為傳道,那也不可能讓你們這些跟随者過那麼苦啊,天道最是公允,世間善惡均有記載,虐待小孩怎麼可能是天道做得出來的事情。”
待在裡世界裡的烏鴉三人組嚴肅地點點頭,紛紛在群裡出聲贊同龍遷的觀點。
士易安本就還小,關于世界的一切全都來自族裡的教導,如今被龍遷這樣一說,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下意識湊近林書渝,直到躲到她的懷裡才勉強安定下來,但他反駁的語氣卻格外堅定,連聲音都大了起來。
“可,可我們族長說那人能随意使用法則之力,我大伯他們也是看到她與族長簽訂契約時不用天道降下霞光作為見證,這才信了她的。若她不是天道之女,那這些又怎麼解釋呢?”
這番話可不像是他一個三歲的小寶寶能說出來的話。
姜甯邊揉着他的小肚子,邊問道:“之前也有人問過你,或者問過你家人這個問題對嗎?”
小家夥擡頭看向林書渝,确定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後,才點點頭,小聲道:
“之前娘親和舅舅都問過,族裡的人就是這樣說的。”
“你确定那真的是契約?”龍遷捂着腦袋,開始感到頭痛。
那個所謂的天道之女似乎真的大有來頭,不說那一手的法則之力,就單說她能繞過天道跟人定下契約就很有意思了。
要知道,裡世界的精怪從小就被告訴,他們有兩件事不能随意做,一件是告知真名,另一件是定下契約。
因為這兩件事都與天道有些牽扯。
每一個精怪可以給自己取無數個名字,但隻有被天道認可的名字才具有特殊的力量,能與自身命運糾纏。
契約也一樣,精怪可以随意許諾,可以像每一個資本家一樣,給任何人畫大餅,但若向天道說明,在法則下立下契約,那這隻精怪除非魂飛魄散,不然這個契約會一直跟随着ta的靈魂,直至契約完成。
可如今竟然有精怪能夠和天道一樣?!
鴉弋:【靈界内能動用法則之力的精怪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比如我爹,還有書靈族。】
孔玄靈:【但那位天道之女能不用天道見證就立下契約,這靈界誰能做到?她是因為自身就是天道,所以不用見證嗎?】
龍遷:【喂!你這就已經認定對方真是天道了?也太草率了吧!】
鴉予:【不是認定,我們總要做兩手打算,萬一事實真那麼離譜呢。】
幾隻裡世界土生土長的精怪們糾結為難着,勉強統一了觀點,打算在相信的情況下,繼續讨論這件事。
孟黎掐掐眉心,反而提出另一個奇怪的點,
“如果小家夥的族人真的都相信了那個所謂的天道之女,他就不會被母親吞進肚子裡保護,也不會三年來都沒有被告發,更不會被族裡小心安置在我們教室裡。”
“所以吞噬族根本沒有完全相信那人,隻是迫于無奈才留了下來,而如今他們可能遇到更不好的事情,為了保護他,故意把他留下的?”
林書渝緩緩睜大了眼睛,感到震驚的同時,直覺這個猜測就會是真相。
姜甯也覺得這個說法邏輯更合理,
“确實,他可是自出生起就一直在娘親肚子裡被護着的,他不論是不是在人界出生,族裡肯定都知道他的存在,但顯然那個天道之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丢失了也沒來找過。”
可這樣的話,吞噬族得過得多艱苦,才讓小家夥的娘親甯願母子相隔,也要将他送走?
“你這三年真的都沒有從娘親肚子裡出來過嗎?”林書渝輕聲問道。
小家夥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有一次,娘親不小心把我也吐出來了。”
“吐出來?”姜甯不解道:“是吃壞肚子了嗎?”
裡世界的三隻精怪聽罷,紛紛眉頭一皺。
鴉弋:【我從來沒聽說過吞噬族還會吐,精怪的能力可不是你們人類寫故事,還會用上誇張手法,他們說吞噬萬物,體内就真的擁有無限空間。】
這隻吞噬族幼崽所說的内容和裡世界那邊記載的吞噬族相差太遠。
這些反常讓他們都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那你還記得自己被吐出來時,周圍都有什麼嗎?”孟黎問道。
士易安愧疚地搖搖頭,“我的毛毛都被黑水黏住了,我就沒看清。”
“黑水?”
林書渝下意識重複道。
什麼情況下,嘔吐出來的東西會是黑水?
士易安點點頭,有些自豪道:“是能賣好多好多錢的黑水哦,每次族裡吐出來,娘親他們都會高興很久,說能過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他似乎想到了那段時光,想到了娘親難得輕松的情緒,也跟着開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