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後,他迷茫地皺起眉。
他并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同,這隻小團子的氣息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精怪氣息。
“阿言?”他扭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少女。
四人小分隊随之也看了過去。
少女臉上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隻是微微緊繃的眉頭昭示着她不那麼美好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不對勁具體是什麼,隻是我以前跟蹤過一隻吞噬獸,跟着他去到了他們族地。
單對着這個小家夥,你們自然發現不了什麼,但若是有其他吞噬獸做對比,你們就會發現這個不一樣是十分違和的,就像有人在草莓裡放了瓣蒜一樣,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四人小分隊若有所思地重新看向迷茫的小家夥。
“草莓加蒜應該很奇怪吧?”×3
“你為什麼會跟蹤吞噬獸?”×1
孟黎無奈轉頭,想說兩句重點新奇的小夥伴們,但對上三雙晶亮的眼睛,他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對他們的應答:
“草莓加蒜應該是很奇怪的。”
說完,他挑眉笑看向跟着一起鬧騰的林書渝。
對方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含糊重複起他的問題來,
“為什麼會去跟蹤呢?”
胡韻言無視他們這奇奇怪怪的表現,手指斯條慢理地把玩起紙巾,
“靈界盛傳人間繁華,我自然也想來瞧瞧,偏我尋不到機緣,氣惱下聽說吞噬族有去人間的辦法,我就試着跟蹤了一下。”
說起這件事,胡韻言眉頭就沒放開過,
“當時他們族裡好像在鬧分裂,有一半族人的氣息都和這隻幼崽一樣,還有一半則比較正常。”
姜甯發現她形容另一半為正常,疑惑發問,
“為什麼不是說他們的氣息是正常的?”
胡韻言對此也說不清楚,隻能歸咎于自己的直覺。
兜兜轉轉,小家夥身上的謎團似乎還是沒能解開多少。
林書渝有些擔憂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吐黑水嗎?我們問過鴉弋他們,可他們倆族并沒有與吞噬族接觸過,所以也沒有多少相關的信息。”
胡韻言擡了擡眼,神情微凝,“吞噬族從不會嘔吐,哪怕吃撐了也不會。”
“?!”×5
衆人下意識看向依舊懵懂的小家夥,不敢想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孟黎眉頭一動,沉聲問道:“是跟他那不對勁有關嗎?”
胡韻言沒辦法給出答複,但在坐衆人心底隐約明白,這個猜測或許就是真相。
現場氣氛不可抑制地冷了下來。
士易安是個很敏感的小家夥,他雖然聽不太懂他們在聊什麼,但還是緊張地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龍遷第一個發現他的不安,立刻拍拍臉頰,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他小心将準備好的小禮花拿出。
“啪——”
“再次慶祝士易安小朋友榮獲吞噬之王稱号!”
彩帶紛紛揚揚,暫時壓下了高中生們的擔憂,也讓小家夥重新恢複笑容。
歡鬧過後,慶功的小幼崽帶着關愛,開心進入夢鄉,而早早當起家長的四人小分隊,則睡不着一點。
林書渝第三次從床上起來,她小心翻開那本帶有劃痕的化學書,認真又祈禱地輕敲起書本,盼着能有一隻小書靈爬出來,教育她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龍遷和姜甯躲過家裡那些滿嘴規矩的老頑固,邊跟鴉弋唠叨,邊嘗試破解自家藏書閣頂層的結界。
孟黎翻看着從盛霖那借來的術法初級課本和符咒大全,嘗試起自己繪制符紙。
“人類不同于精怪,在沒有任何靈力的情況下,我們隻能運用信念之力,甚至是信仰之力……”他默默背誦着課本上的内容,邊緩慢落筆。
桌角層層堆疊的廢棄黃紙,是他這段時間來的成果。
孟黎認真想着深深駐紮在他心底的少女,想着另外兩個總是笑鬧不斷的身影,一次又一次落筆。
他沒有像第一回畫符那般焦躁,但在數百次失敗後,他仍舊會有些挫敗。
對于小家夥身上的謎團,他是緊張的。
他能感覺到,士易安背後暗藏的是能将他們卷碎的洶湧浪潮,他推斷不出真相,卻也能猜到揭露真相時的兇險。
孟黎自然知道自己私自畫符是不對的。
朋友們的耳提面命,阿墨的嚴肅禁止,還有這課本上的危險注釋,都在告訴他這不對。
但……他需要自保能力,也需要保護别人的能力。
空白許久的本子到底還是染上了黑墨,但孟黎不後悔,這個危險想法,他不想拿去換獎勵。
他想,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