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茹蘭笑了一會停下,看着她。
“那說好了,别回頭,不準回頭,我們都不準回頭。”
看着一臉認真的魏茹蘭,她突然怔了一下,心間湧上百般莫名滋味,還來不及品味那是什麼,就聽魏茹蘭笑開了聲。
“哎呀,你幹嘛呢,那麼嚴肅,開個玩笑啦~”
原來是玩笑,她想,也想跟着笑幾聲,卻終究扯不出一個開心的弧度。
魏茹蘭好像發現了,但她也沒說話。
兩人一直走,走到要分開的路口,魏茹蘭突然停下,悶聲道。
“楚清妍,我把你當朋友,如果,如果有一天……”
“你别說了!”
突然的呵斥讓魏茹蘭吓了一跳,慌亂地看着她。
看吓到她了,楚清妍抿了抿唇,卻說不出道歉的話,隻好把頭撇開。
看楚清妍眼圈微紅,魏茹蘭笑了笑,漸漸膽大起來,心裡一直有個念頭,此刻越發清晰,她伸出手……
被掐了臉的楚清妍,剛剛那一下悲傷情緒瞬間消失不見,瞪大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魏茹蘭。
魏茹蘭快速收回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大笑着快速跑走了。
銀鈴般的笑聲散落在地,化作一個個閃着金光太陽,隐藏在心頭的陰霾終是驅散了幾分。
楚清妍回過神,剛剛被掐的觸感好像還停留在臉上
她有些想笑,也有些無奈。
真是,下次下手能不能輕一些,疼死了。
一直到晚上,她懷着忐忑的心焦急在房間等待。
淩劍知道她住在哪,若是沒事,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與此同時,太元宗秘境。
原本茂密得不見天日的密林此刻竟有秃頂之勢,地上全是斷裂的木枝,橫七仰八随意倒在地上。
往更裡處,最裡處看去,原本圍繞着寒潭密布着的暗紅色土壤,此刻黑黢黢一片,好似整片土地被火燒焦了一般,怕是隻有扒開表面這層泥才能看到土地原本的顔色了。
原本冒着寒氣的寒潭此刻水面也是什麼都沒有,平靜地像是最普通不過的潭水。
這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又像是大戰之後無人煙的戰場,安靜得詭異。
直到一隻手伸進水裡,潭面泛起漣漪。
淩劍把手上的血漬洗幹淨,身後本來在低聲哀嚎的‘鈉泰’看着他這般裝模作樣,頓時不顧疼痛,陰陽怪氣起來。
“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不會是有了心上人吧?”
淩劍沒理他,鈉泰繼續在地上哼哼,“是那個小姑娘?你心上人知道你犯下天條嗎?就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壓根沒告訴人家啊,欺騙小姑娘……”
淩劍手一頓,看向原本雪白冰晶的一隻熊被自己打成了‘紅熊’。
鈉泰身上血迹遍布,一隻眼勉強半眯着,另一隻眼腫得根本睜不開,有氣無力躺在地上,心上湧上些無奈,他遇到的這些妖獸好似都有些‘嘴賤’的毛病。
‘嘴賤’這詞還是楚清妍用來形容畢方的,此刻他覺得不止畢方,鈉泰也嘴賤得很。
“你有這心思,不如多想想修煉一事。”
鈉泰突然沒了聲音,過了一會暴怒,“你還有臉說,勞資養了兩千年的千魂草啊,又被你偷走了,啊啊啊啊!”
“千年前就來這麼一次,把勞資養了養了上萬年的千魂草說拔就拔了,今天又來,它才兩千年啊,還沒長大都……嗚嗚嗚……”
鈉泰想到呵護了兩千年的幼苗就這麼被人拔了,心梗得難以自拔。
“千魂草早就成熟了,是你一直不肯将其用來服用提升修為。”
淩劍淡淡地糾正關于自己偷了千魂草才導緻鈉泰修為無法提升一事,千魂草千年生,千年長,早就可以用,隻是鈉泰不肯拔下來而已,不然也不會好好一顆千魂草被它養了上萬年之久。
“你懂個屁!一棵草最好的樣子就是長在水裡的樣子!你你你……”說着鈉泰又人性化地歎了口氣,“況且就算修煉又怎麼樣,天界那塊地方勞資可不想去。”
他好好一隻在妖獸界有名有姓,威風凜凜的妖獸跑到上界去給人做坐騎,腦子進水了嗎?
也就畢方那種蠢蛋才會為了那麼一點好處屁颠屁颠跑到天界去,也不想想天界那班人那麼個德行……又想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草被眼前的小子薅了一遍又一遍嗎,實在氣不過掙紮着又要揍他。
眼看鈉泰被自己氣得隻剩半條命也要揍自己,淩劍走過去,彎腰将熊拎起。
“幹什麼!幹什麼!”
他不言,隻是拎着鈉泰走到潭邊,像扔垃圾一樣往潭裡一扔,潭水被鈉泰巨大的身軀一砸,瞬間濺起三丈高的水花,龐大的身軀将整個水潭占得滿滿當當,不留一點縫隙。
鈉泰碰到水後漸漸生氣慢慢恢複,咕噜咕噜地往下沉。淩劍眼眸像是秘境的天空一樣沉,他擡頭看着天,又像是透過秘境的天空看向更遙遠的未來。
“好好修煉吧,好好活着,活得夠久,這天總會變上一變。”
鈉泰原本閉上的熊眼詭異地看他一眼,罕見地沒有反駁,在潭裡調整了下位置繼續往下沉。
看着鈉泰消失,淩劍盯着安靜下來的寒潭不知道想了什麼,良久才往轉身往後走去。
走了幾步,突然一頓。
他捂住胸口,似乎想壓抑什麼,突然面色劇變,血迹從唇角緩緩流下。
片刻後。
秘境深處,冰寒之地,黑色的土地上靜谧地躺着一男子,他黑色衣袍上勾勒出花紋的金線漸漸被鮮血浸染。
鮮血流過繁複的金色紋路再次隐入看不出顔色的黑衣内。
更遠處,楚清妍突然心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