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整個城主府都是蕭赤雲的,但她的寝卧隻準備了一間,楚清妍來過多次,自然認得。
看清環境,心跳如擂的鼓點頓時停下瞬間,狐疑地看向淩劍。
他剛剛說什麼來着?看桃花?
門口的桃花不看,非要大晚上來蕭赤雲門口看?
頓時一口氣賭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再看蕭赤雲一身紅衣看好戲般靠在轉角q處,黑暗籠罩了她的上半身,隻能隐約看見一雙興味的眼睛轉動,更生氣了。
松開淩劍的手,在他一臉茫然中笑了起來。
笑得溫婉體貼,卻無端讓淩劍打了個寒顫。
“既然淩劍大人要在這看桃花,那清妍就不打擾大人雅興了,告辭。”
淩劍茫然,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他想解釋,又不知道解釋什麼,隻能眼睜睜看着楚清妍披着月色的裙擺從眼前溜走。
楚清妍抛下淩劍,與紅裙飄揚雙手環胸的蕭赤雲擦肩而過,同時也沒給她一個好臉色。
被楚清妍怒氣波及的蕭赤雲摸了摸鼻尖,看着長廊内茫然失措的男人,心情依舊美好,轉頭再看楚清妍消失在黑暗的裙擺,無奈聳了聳肩。
又不是她讓他們約會約到自己門口的。
她慢悠悠從黑暗中走出,一直走到房間門口,看着宛如木頭一般的男人,嫌棄地搖了搖頭。
男人光好看有什麼用,一點都不解風情。
被兩個女人嫌棄的淩劍,……
楚清妍走出蕭赤雲寝宮範圍,腳步一開始走得極快,到後來随着怒氣消散,慢慢停了下來,随便找了個大石塊坐下。
望着天上的圓月,心中惆怅。
或許是因為今天見到闫大娘,她再一次想起了義父。
闫大娘為了看自己一眼,不惜讓闫澤龍帶着她奔波了一個多月才從關浮來到良圖,還帶來了親手做的平安符。
她從袖口裡拿出那張被小心翼翼折疊放好的平安符,在月光下仔細端詳。
平安符她從前是沒有的,高昭倒是有一個,不過後來在河都村弄丢了。
當時他們兩個誰也沒當回事,隻想着到時候讓義父再求一個便好,誰知道後來義父出事了,便再沒人提起平安符的事。
義父逝世後,總是不時的想起那張平安符,懷疑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時那張平安符掉落便預示着要出事,隻是他們誰也沒放在心上。
本今生不會再有機會得到一張親人所求的平安符,沒想到竟是被闫大娘親自繡了一張給她。
她仔細看着這張闫大娘親手繡的平安符,找不到和高昭那張一點相同的樣子。
無論是材質、圖案和顔色,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高昭的平安符是人間常有的款式,黃色的符紙上面畫着道家圖案,和藥材放在一起,再用一個小小的布包系起來,挂在腰間。
闫大娘給自己的平安符,則是用繩線編成的一個棱形繩絡,上面用不同顔色的線勾勒出一個繁複的圖案。
這個圖案她在關石村見過,在良圖也見過,代表平安美好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明明在闫大娘送的平安符上找不到一點高昭平安符的影子,卻備感熟悉親切。
她輕輕地将平安符貼近自己的臉,
織線柔軟的觸感像是母親的手,凸起的紋路又像是義父那雙長着老繭的大手,她眨了眨眼,長睫沾染細碎的銀露。
淩劍走到她身邊時,楚清妍便是這幅模樣。
她看着天空,看着月亮,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撐着臉。
一開始他以為是撐着臉看月亮,走近看才發現手裡紫色的繩絡,她把繩絡放在靠近臉的位置,像是在懷念什麼。
他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蹲下。
楚清妍低下頭,看着他溫和的瞳孔,眨了眨眼,細碎的銀露凝聚成銀珠,順着眼角落到他潔白的衣角上。
“淩劍,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