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尚無實力與穆清晖抗衡,隻能慢慢想辦法擺脫其控制。
思來想去,此事不能僅憑自己一個人,還得從整個雲溪宗着手,一步一步慢慢來才是。
好在她跟穆清晖談判時,得到了決策全部宗門事務的權力,這便有了不少操作空間。
方才臨出門時,唐羨魚又向穆清晖開口,說自己初來乍到,需要一名助理來協助開展工作。
穆清晖剛千方百計地與她達成協議,如今還是要給一點甜頭,便爽快地同意了。
他召來了内門弟子陸怡,讓其日後跟随新上任的唐長老辦事。
作為一名空降高管,唐羨魚明白,自己必須與原本的管理層建立起良好的關系。
否則若被架空,她的指令無人執行,那麼所謂權力和職位,都不過是空中樓閣。
片刻後,唐羨魚便帶着陸怡抵達了自己的居所——夕照殿。
唐羨魚已十分自然地反客為主,她倒了兩杯茶,邀請陸怡入座,落落大方而又不失禮數地招呼道:“我初來乍到,還有好多事要向你請教呢!。”
陸怡是名大概二十出頭的女子,容貌嬌俏可愛,看起來頗為單純。
她小心入座,手指握緊茶杯,卻是顯得有些緊張。
唐羨魚常年與人打交道,能夠看得出來,對方如今的沉默隻因有些局促。
她也不着急,隻語氣輕松地與其閑聊。
畢竟她剛穿越至此,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無論什麼話題,對她來說都意味着新的知識。
在唐羨魚刻意打造的氛圍下,陸怡漸漸放松下來,也漸漸露出了活潑的本性。
雖然有些意外對方對于修真界的陌生,但陸怡為人熱心,還是給她仔細講解了許多,諸如各宗門的大緻形勢、修煉的不同境界、雲溪宗的如今狀況等等。
看來對方确實是個盡職盡責的新手指導,唐羨魚十分滿意。
很好,唐長老工作第一步順利啟動:熟悉營商環境、了解企業背景、梳理員工架構。
大緻介紹完修真界的基本信息,陸怡有些好奇地詢問:“敢問唐道友是如何與宗主結識的?”
唐羨魚也想借機跟陸怡套些話,正欲嘗試張口,卻發現隻要心念一動,識海中便是一道劇痛襲來。
“呃……”
她悶哼一聲,身形猛地一顫,雙手用力扶住桌案,去抵抗那突如其來的劇痛。
她意識到這是那個不明誓約在警告自己,若強行違誓,那麼等待她的就是魂飛魄散。
“唐道友!你沒事吧?”陸怡見唐羨魚忽然神色大變,吓了一跳,匆忙起身扶住她。
好在那疼痛很快過去,唐羨魚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妨,陸怡方回到座位上,仍舊擔心地望着她。
唐羨魚不再試探那誓約,隻随口編造了些與穆清晖秘境相識,前日又偶遇之類的謊話,糊弄了過去。
見唐羨魚臉色仍是不佳,陸怡隻以為她是之前受傷未愈,聽到這解釋便深信不疑,不再追問。
唐羨魚也從善如流,轉而與之讨論起其他話題。
在對方的知無不言下,唐羨魚很快對雲溪宗的家底和修真界的物價也有了大緻了解。
至于陸怡,她原本确實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這位素不相識的唐長老性格如何。
但這半日接觸下來,發現與對方相處簡直可以說是如沐春風,她提着的一顆心不由又落回了原位,甚至還更踏實了些。
才過了半日,二人已是相談甚歡。彼此的稱呼也從“唐長老”、“陸道友”,變成了親熱的“羨魚”、“阿怡”。
不知不覺,時間已是深夜,陸怡累得伏案睡去。唐羨魚起身關上窗子,又坐回案邊,暗自複盤今日所發生的種種。
唐羨魚忽然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在她的記憶中,穆清晖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
可今天二人的一番交鋒,她能感覺得到,穆清晖急了。
一見利誘不成,便立刻轉為威逼,甚至不惜動用絕對實力來碾壓,撕破臉也在所不惜。
而且唐羨魚以雲溪宗的決策權相要挾,他竟也肯同意,這與對方往日對權力的強烈掌控欲,簡直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就仿佛有什麼在後面逼迫着,令他必須一擊即中。即便是打光手上所有底牌,也要在這一面之間,千方百計将唐羨魚綁上他的船。
這太奇怪了。
唐羨魚想不出來,是什麼讓穆清晖如此急躁,行事竟與往日大相徑庭。
若是能查清此事,或許倒能找到擺脫穆清晖的辦法。
隻是如今局勢不明,雙方實力又相差懸殊。若是貿然追查,鬧得二人翻臉,或許死罪可免,但大概率是活罪難逃,豈不是自讨苦吃。
唐羨魚搖了搖頭,她才不會那麼沖動,此事還需緩緩圖之。
就在此時,門外忽有弟子敲門,說有要事通報:
離家七年的少宗主穆懷瑾,明日就要歸來了。
陸怡從睡夢中驚醒,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地跳起來,沖出了門去:“你說什麼?師兄真的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