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詳此人,卻發現對方仿佛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一眼望去時還不覺什麼,若仔細查看,卻完全分辨不清。
唐羨魚心中明了,此人大概不知用什麼術法,隐蔽了自身的身形及樣貌。
回憶起此前所閱典籍,唐羨魚既無法窺破對方術法,那麼對方境界應至少要高于她的金丹中期,眼見不是等閑之輩。
唐羨魚到底是剛剛修習,境界又不如對方,雖已用盡全力,卻仍無法控制住這人太久。
片刻後隻見對方嘴角溢出一抹詭異笑容,身上靈氣暴漲,手中快速結了一個唐羨魚不認識的咒印,竟是瞬間沖破了那控魂符。
這人沖破符咒後,迅速翻身落地。同時他膝蓋微曲,腳尖輕點,身姿如同飛猿,向前飛撲,竟是手持匕首向唐羨魚疾刺而來!
唐羨魚反應迅捷,馬上退後一步,催動體内靈力,晃動腕上攝魂鈴。
隻聽鈴铛叮鈴輕響,傳出一道難以察覺的氣息,向着對方右臂纏繞而去,使對方匕首一時無法向前,僵持在唐羨魚眼前。
此鈴便是日前她從宗庫中所取的寶物,可攝人神魂,令人驚懼難動。
來人被她再次控住,卻是不慌不忙,還欲繼續與唐羨魚纏鬥。
隻是這神秘人剛要出手,卻忽然側耳,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他當機立斷,左手猛地蓄力擡起,驽箭離弦般向唐羨魚一掌劈出。
唐羨魚實戰經驗不足,電光石火間躲避不及,被其一掌正中胸口,不由一聲悶哼,後退幾步,撞在了自己的殿外的欄杆之上。
她疼痛之下一時無法凝神運功,腕上攝魂鈴也失去了效力。
神秘人一擊即中,亦借力後退,與唐羨魚拉開了距離,扭頭快速向一側望去。
遠處正有一人挾劍飛速而至,卻是穆懷瑾。
想必穆懷瑾是聽到了此處的打鬥聲,從隔壁峰自己居所前來查探。
他見此情景,立刻拔劍護在唐羨魚及衆弟子面前。
神秘人見自己已脫身,立刻收回匕首,不再戀戰,轉身便退,兔起鹘落間,再不見蹤影。
穆懷瑾猶豫是否要追,卻又怕衆人再出什麼意外,一時進退兩難,最後還是決定留在此地。
唐羨魚受了這一掌,隻覺瞬間胸口劇痛,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她忙扶緊欄杆,竭力站穩身形,咽下喉中湧上來的腥甜,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見穆懷瑾一臉疑問,她無多餘力氣解釋,隻擺了擺手,示意其容後再談。
穆懷瑾見巡視弟子皆已受傷倒地,當下确實不是談話時機,便不多言,隻先将衆弟子護送回去治療。
見衆人散去,唐羨魚身形晃動,一口鮮血終是吐了出來。
她搖頭苦笑,掏出懷中絲巾擦幹淨嘴邊血迹,慢慢走回房中,自行閉目運功調息。
一個時辰後,才将那傷勢暫且壓下。
唐羨魚睜開雙眼,心中細細琢磨方才之事。
這神秘人行蹤詭異,且行事好生毒辣,所持武器看起來十分詭異,不過幾息之間,便出手傷了在場所有人。而且其一見情況有變,決斷亦是十分迅速,轉身便退,絕不戀戰,可見經驗十分豐富。
她發現之時,此人正向山下而去,那便應是從山頂而來。然而山頂隻有穆清晖一人居住,來人此行究竟是為窺探穆清晖,亦或是與穆清晖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卻是一時難以分辨。
而且如此大陣仗的打鬥聲,穆清晖竟然都未現身查看,亦是有些奇怪,唐羨魚頗為奇怪。
不過好在此番穆懷瑾前來支援極為迅速,衆弟子皆未傷及根本,隻是這宗門的安保等級,還是得想辦法進一步提升才行。
如今護山大陣已撤,雲溪宗再無倚靠,隻憑幾名巡視弟子,卻也不足以抵抗各種明槍暗箭。
唐羨魚心想,這事還得與穆懷瑾商議,畢竟他如今已經是自己的技術總監,這種技術活自然應該義不容辭。
她準備待天亮便前往藥廬,取些丹藥輔助自己盡快康複,然後就去忽悠穆懷瑾給她幹活。
隻是她亦十分憂心,若日後再遇見類似的事情,自己還是不堪一擊該如何是好,難道每次都等着穆懷瑾來救嗎?
這可不是唐羨魚的作風。
她暗下決心,必須加緊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
還有好多事情要忙,想到這裡,苦命打工人不禁眼前一黑,差點又要一口血吐出來。
這些時日,仗着原身已有金丹中期境界,精力十分充沛,唐羨魚恨不得每日十二時辰連軸轉,抓緊每分每秒處理事務、提升實力。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竟然還有二十年光陰,這日子完全一眼望不到頭。
唐羨魚不禁恨恨暗罵,都怪這天殺的穆清晖,以前最多996,來到這裡竟被他坑成了007。
隻是話說回來,權力與義務向來相輔相生。
不論是否為穆清晖所坑害,如今她既然已經主理雲溪宗,那就必要肩負起責任,保護好自己的下屬員工才行。
唐羨魚歎了口氣,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抛開,決定還是腳踏實地、着眼當下最為重要。
“咚咚咚。”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叩門聲。
唐羨魚疑惑,這麼晚了,是誰來尋自己?
來人十分有涵養,隻叩了三聲便停下,似在耐心等待。
她起身開門,隻見門外空無一人,唯有地上放着一小瓶療傷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