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廖弘,則是我在另一個世界所結識,算是曾經的……同門吧。”她知道穆懷瑾無法理解什麼是“公司”、“同事”,便隻用同門來指代二人關系。
她又極為鄭重地道:“少宗主可還記得,那日廖弘曾說,自己已來了這個世界二十年。”
雖然字字未提穆清晖,但穆懷瑾知道,她所指的并不單單是廖弘。
他思索唐羨魚言外之意,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都有些顫抖:“如若按你所說,你二人與叔父早已相識……所以難道說叔父他……他亦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二十年……你的意思是他二十年前便已……便已……”
他說不下去了。
這算什麼?叔父不是叔父,師兄不是師兄,不但身份是假的,連這二十餘年的感情難道也都是假的?
不僅如此,這二人還極有可能背地裡相互勾結,就連五年前的雲溪宗血案亦可能其是一手策劃……
而他還一直把他們當做親人,簡直可笑至極!
穆懷瑾不但說不下去了,他甚至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握着自己手中的劍,腦海内一片空白。
唐羨魚雖然一直想拉攏穆懷瑾,幫她一起對付穆清晖,但此事事關重大,她摸着自己的良心,實在不能信口開河,隻能誠懇道:“少宗主,我來到蒼術大陸不過三個月,所知之事未必比你更多。實在沒有辦法回答你,這一切是真抑或是假。”
見穆懷瑾神色悲恸,明明是天之驕子,卻受到如此打擊,她亦有些不忍,便溫聲勸道:“我知此事過于聳人聽聞,任誰都定然一時無法接受。何況如今隻是你我的猜測,又無任何證據,未必便是事實,也不能随便冤枉了他人。”
聽了這話,穆懷瑾心中湧上一股暖流。他知唐羨魚不過是見他悲痛,所以才開口勸解。
他們二人都知道,雲溪宗血案疑點重重,當日魔修有備而來、一舉攻入,且内門弟子盡數身亡,多半便是有人裡應外合。
而他雖不願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認,這裡應外合之人,嫌疑最大的便是唯一的幸存者——穆清晖與廖弘。
穆懷瑾雖面上不顯,但心中卻十分感激,向她點頭緻謝:“多謝唐長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見他情緒仍有些低落,唐羨魚索性轉移話題,問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那日廖弘曾談及‘天道系統’,少宗主可知是什麼?
穆懷瑾凝神回憶道:“那本上古典籍所記載的是:曾有大能破碎虛空至此,降天道于世人,後飛升成神。隻是此‘天道’具體指什麼,卻是語焉不詳,并非我們通常所指的‘萬物運行的規則’。”
“至于‘系統’是什麼,我便從未聽聞了。”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
唐羨魚雖讀過些小說,但也并不十分清楚,隻能有些猶豫地解釋道:“‘系統’是我曾經世界中的詞語,大概就是指“破碎虛空”後,附在其中一些人身上……類似靈識一類的存在。會給宿主安排一些任務,完成後再給一些獎勵之類的吧?”
穆懷瑾一針見血:“所以說,‘系統’就是那‘天道’控制人的一種手段?”
“系統控制人?”這倒是唐羨魚沒想過的方向:“我此前認為,系統是輔助人完成目标的一種存在。但的确如你所言,其實很難分清究竟是人在操縱系統,還是系統在控制人。”
所以廖弘所說的穆清晖與“天道系統”争執,會是在搶奪控制權嗎?
不過隻有這四個字,線索實在太少,她也無法得出什麼結論。如今看來,這件事當真十分複雜,若想掀出穆清晖的老底,并非一日之功。
唐羨魚便又道:“這二人身上的确疑點重重,若少宗主想知道雲溪宗血案真相,便隻能繼續追尋。”
“你說的對,無論真相到底是否與叔父和師兄有關,我都要追查到底。”此番交換信息之後,穆懷瑾已對唐羨魚十分信任。
他握緊手中摧霜劍,神色堅定:“此事不僅涉及我父親和諸位師兄之死,更涉及雲溪宗上下一百多條性命。若查證與他二人無關,我自會還他們清白,叩首謝罪;但若真與他二人有關,我也必定要其血債血償!”
“隻是如今唯一的線索便是廖師兄,還有那個曾潛入我雲溪宗,又救走廖師兄的神秘人。然而此二人行蹤成謎,一時卻是難以尋起。”既已下了決心,穆懷瑾便努力收斂心神,思索下一步的追查方向。
“那倒未必,”唐羨魚卻是想到了另一個方向,她微笑道:“少宗主稍安勿躁,五年前的雲溪宗血戰,說到底是兩方争鬥。如今我雲溪宗的線索着落在廖弘身上,卻不代表唯一的線索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