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老是說自己嚴格按照功法修煉,但卻略差了分毫,始終無法進階?”穆懷瑾聽聞此言,倒是有些驚訝。
事涉修煉之事,他自是十分認真,低頭思索片刻後不解道:“我見你根骨天分皆十分不俗,修煉之事上應是事半功倍,照理來說不該如此。”
“若是如此,那問題便不是出在你的修煉方式上。”他沉吟道:“我輩修士,修真之路向來艱辛,越到後期也便需要越堅定的道心。”
“卻不知你的道心為何?”
“道心為何?”唐羨魚沒理解這句話。
她遲疑開口:“我所修習的便是符咒術,心法自然也是與之相關。”
“符咒、劍術、陣法、煉丹,這都是術,卻不是道。”穆懷瑾搖搖頭:“術是修士對陣的技巧與手段,而道才是内心所堅守的信念,也是支撐我們走下去的力量。”
他緩緩道:“每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心中之道。”
唐羨魚似懂非懂,她從未想過這件事。
以前在現代社會時,她跟所有人一樣,按部就班地學習、工作、生活。
現在偶然來到了這個新的世界,她被穆清晖威逼利誘,推到了雲溪宗長老的位置上。
她也未曾想過太多,隻是想運用雲溪宗的力量,來跟穆清晖抗衡,讓自己活下去。
作為回報,她自此就扛起了這份責任,帶着大家一步步地向前走。
她沒有想過要維護什麼“心中之道”,也不知什麼是自己的“心中之道”。
見這位一向聰慧的唐長老露出了迷茫之色,穆懷瑾頗有些新奇。他露出一抹微笑,少見地說了許多話:
“我欲以一劍破萬法,踏碎這世間一切桎梏。”
“我欲修道得長生,掌控我自己的生死壽元。”
“我欲探尋事實真相,勘破所有巧言與假象。”
“因此我的道心便是——自由。”
“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道心,會為此堅守一生,亦為此上下求索。”
唐羨魚仍然不懂,穆懷瑾所說的每個字她都認識,但連起來卻一點也不明白。
她向來習慣了運籌帷幄、成竹在胸,卻不想今日竟被人問的啞口無言。
難道每個修士都應該有道心嗎?
唐羨魚起身辭别穆懷瑾,有些落荒而逃。
路上她遇到了陸怡,陸怡見她一臉失落,十分關心。
“阿怡,你知道什麼是心中之道嗎?你的道心是什麼?”她有些不死心地問。
陸怡有些不解,她笑着回答:“自然知道的。我的道心便是‘善意’,願盡我所能,保護世間所有的善意。”
她又專程去問了齊羽軒和程甯同樣的問題。
“唐長老,在下的道心是‘和諧’,我希望萬物可以共生共榮、平和安甯。”齊羽軒溫和地回答。
“回禀唐長老,屬下的道心是‘秩序’,我要确保身邊的一切都整齊守規!”程甯則是一如既往的嚴肅剛硬。
若不是長孫祁如離得太遠,她都想也傳訊去問問了。
現在看來,每個人都明白自己這一生追尋的是什麼。
有人維護善意,有人渴盼和諧,有人追尋秩序。
隻有她自己不知道。
回到了居所,一向勤勉的唐羨魚仍無心理事。直到深夜,她腦海裡還不斷響起穆懷瑾的話:
“那麼唐羨魚你呢?你的道心為何?”
“支撐你走下去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笃笃笃。”
一陣輕輕的叩擊聲傳來,将唐羨魚從沉思中驚醒。
不過這次的來人卻不像穆懷瑾那般禮貌,敲了幾下便直接推窗翻入。
來人身形輕盈,動作悄無聲息,落地後便立刻站起回身,将窗子重新輕輕關上。
唐羨魚猛地站起來,手中迅速祭出控魂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