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懷瑾微微颔首,唐羨魚笑道:“放心吧,我們辦完事就回去。”
二人一同騎馬離開,前往桐城,謝儒還在城中等候。
抵達之時,穆懷瑾有些意外。謝儒素來喜歡飲酒,閑來無事也要飲一杯,心情愉悅也要飲一杯,愁緒滿懷也要飲一杯,每日酒不離手。
今日的他,居然滴酒未沾。
看到好友不解的神色,謝儒哈哈一笑,正待開口,卻隻見從他身後走出來一個小姑娘。
她身着黃衫,長得十分可愛,個子不高一開口卻是十分有威嚴:“師尊不許白日飲酒!”
謝儒似是拿她沒有辦法,趕緊擺了擺手道:“未飲未飲,真的!我今天都沒帶酒!”
小女孩輕哼一聲,顯是不大相信,背起雙手繞着謝儒轉了一圈,邊走邊嗅,似是檢查謝儒是否真的未曾飲酒。
穆懷瑾仔細看了看小女孩,發現正是前些日子從火場救出來的那名女童,不同于那日的灰頭土臉,已是換上了一身新衣,打理得十分幹淨整潔。
幾日不見,她竟已被好友收為徒弟,還煞有介事地管起了師尊。
好不容易把小徒弟哄走了之後,謝儒這才一臉劫後餘生地與二人問好。他與穆懷瑾個性天差地别,是個性格灑脫又不拘小節之人,當下便與唐羨魚攀談了起來。
他爽朗一笑,道:“久聞雲溪宗唐長老大名,如今才知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唐羨魚眨了眨眼,亦是笑着恭維道:“謝道友也果然是人如其名,一派儒生風範,令人神往。”
謝儒修的便是儒者之道,聽她如此吹捧自己,自是十分滿意,還朝穆懷瑾調侃地眨了眨眼。
穆懷瑾頗為拘謹地輕咳了一聲,道:“這女童?”
“哎,你那日救了人便丢給我,”謝儒口中雖是抱怨,但語氣卻十分滿意:“好在徒兒根骨奇佳,又與我有緣,我便索性将其收入門下。”
提起女童的身世,他聲音又低了下去:“徒兒身世十分可憐,她原本出身修真世家,然而宗門為人所滅,親友皆被斬殺,隻有她一人被奶娘帶着逃了出來,這才僥幸留得一命。”
穆懷瑾沉吟道:“所以她那日出現在火場,隻是巧合?”
“倒也并非全然巧合。”謝儒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原本奶娘有個妹妹,說是在附近的一個修真世家中做侍女,此番帶其前來,便是欲投奔此人。她提前給妹妹傳訊,約好在桐城碰面,卻不料對方遲遲未至。後來,仆婦便将她暫時安置在一處無人院落,出城前往尋找其妹,卻再未歸來。”
聽到這裡,唐羨魚與穆懷瑾對視一眼,顯是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的妹妹,可是齊川劍閣中人?”
然而女童年幼,仆婦卻并未對其提及宗門名字,謝儒自然亦是不知。
唐羨魚沉吟道:“那你徒兒可曾提及那奶娘姓名?”
“這倒是說過,”謝儒道:“她稱奶娘為‘陳媽媽’。”
是陳月!
難怪唐羨魚此前還疑惑,陳月家鄉并不在桐城方向,卻為何會與喬鴻撞個正着,以至于被殺人滅口。
卻原來是她收到姐姐來信,這才前往桐城相見,正遇到包括喬鴻在内的天玑山之人,便急着返回齊川劍閣找齊轸,後又為天玑山的符咒術所殺,也因此天玑山之人才會連夜縱火撤離桐城。
如此全部線索穿在了一起,拼湊出了陳月死亡的全部真相。
隻是謝儒仍是惆怅,即便是知曉了對方撤離的原因,但如今天玑山之人,究竟撤去了哪裡呢?
唐羨魚輕聲道:“有人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此時穆懷瑾神色一震,舉起手中摧霜劍,向窗外發出一道靈力,窗扉應勢而開。
他冷聲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穆師弟,好久不見。”外面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片刻後,對方從窗扉開啟處一躍而入。
是二人的一位老熟人——廖弘。
看見是他,唐羨魚并不意外,她淡淡道:“廖總,幾日不見,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翻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