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娓關上手電燈，對準那隻手的位置重重踩下去。

“咔哒——”

骨頭斷裂聲從樓梯傳來。

“好點了嗎？”

姜娓蹲下身，把陸月褲腿撩起來，被指尖紮出血的小孔已經褪下去不少，下滑的生命值也終于停下。

她松了口氣，努力放軟聲音，“試試腿能動嗎？能站起來嗎？”

陸月點點頭，借力起身，試探着走了兩步，“可以，不疼了！”

“我靠，剛才怎麼回事啊，那麼突然，你就被抓住腳了。”

陸月對剛才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頓了幾秒才開口，“我也不知道，我明明跟在你們身後，我旁邊也沒其他人，也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李珣：“那奇了怪了，這個副本到現在，就算是女鬼，我們也能聽見或者看到，怎麼跪下就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姜娓沒心思在這種暴露在外情況下分析，再張口時，語氣格外生硬：“教導主任就在樓下，如果你們要在這分析，那我先走。”

其他班級‘同學’從他們身側擦肩而過，看上去是擦肩，姜娓手肘像是被人紮了針般刺疼。

姜娓微微皺眉，側頭掃了眼從身側經過那個‘同學’，瞳孔微縮。

手腕處代碼顔色變化紫紅色，手臂上寫滿密密麻麻的題目，垂在身側那隻手皮膚枯皺，像是被蹂躏成團重新鋪開的試卷……

姜娓快速收回視線不去看，腳下步子不自覺加快，眼前可見度越來越低，整個二樓走廊上回蕩着久久散不開跪地聲。

“恭喜江青羽同學于2089年順利結課。”

“恭喜陸茜同學于2090年順利結課。”

“恭喜許琪同學于2090年順利結課。”

......

同學順利結課廣播聲響徹整個教務大樓，姜娓聽着身後不斷加快的腳步聲，步子拉開得更大。

周西然：“剛才那些同學不是學校那些，是玩家作為的同學，他們手腕上依然存在玩家代碼，隻不過跟我們的不一樣......”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看見面前的姑娘一反常态，忽然掉頭，站在為首那個同學面前。

姜娓繞到樓梯旁，不再小心翼翼，她再次掃了眼那個‘同學’，那張臉上枯老的卷子不複存在，替換上......

—— 一張嶄新、清晰的試卷。

姜娓擡手，擋在那位‘同學’面前，快速把那張試卷撕下來。

那張藏在卷子下方枯成廢紙的臉被帶下來，藏在卷子後面，将試題目緊緊掩蓋。

【考生姓名：袁意。】

【考生座位：教務樓四層411考場的7排7列。】

【本場結課考試試題如下：】

【結課研究方向側面代表學生在校四年學習贊同且熱愛的科目内容，在科目内容衍生下得到需要極力了解方向，因此本場考試題目隻針對于考生對校園了解作出考核。】

【四年學習時間内，考生是否存在記憶錯亂情況？是否對學習内容存在記憶減退情況？是否對教師存在不合理意見？】

姜娓一目十行看下來，上面題目基本都是當代大學生對學校的吐槽内容，做成考題方式，重新交給學生。

倒數第二道題目：【是否對食堂飯菜存疑？】

倒數第一道題目：【四年内是否去過校長室？】

姜娓翻到後面那頁，死死印在試卷上那張黑臉，眨巴着眼睛，一臉疑惑看着姜娓。

似在疑惑為什麼拿着自己的那張臉，跟卷子上的不一樣。

這是姜娓第一次見到袁意那張不正常的人臉。

手心那張卷子晃了兩下，小聲嘀咕：“同學，你自己沒有試卷嗎？為什麼要拿别人的卷子？”

卷子沉悶話音落下，握在姜娓手心那張卷子忽然泛紅，像是被點着般，綠色火光朝四周蔓延......

【0517玩家請注意，如其他同學卷子在沒答題結束前在你手上自動銷毀，您将代替成為其他同學的本場卷子。】

【檢測0517玩家手裡卷子自毀倒計時：10.....9......】

真小氣，碰還碰不得了。

姜娓抓着卷子的力道微微收緊，面不改色扯謊：“又不是不認識字，不是我的怎麼會在我手上？”

袁意的卷子眨巴兩下眼睛，似在思索這話的可信度，卷子上燃燒的速度沒有絲毫減弱。

“倒計時3......2......”

卷子自我保護機制措施采取時間太久，久到姜娓準備動手把卷子丢在地上，踩滅火光。

這麼想她也正準備這麼做，還沒等卷子落地，她便聽到卷子再次開口：

“那你知道答案嗎？”

姜娓點點頭，“知道。”

卷子：“所以最後那道題目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姜娓故作為難，盯着題目看了幾秒，“得故地重遊一下。”

卷子：“考試時間，校長室不見學生，你要怎麼進去？”

姜娓側目掃了眼面前沒有停下的同學，為首那個此刻已經爬上陽台圍欄，整個人倒挂在陽台上。

她停了幾秒，“為首那個是你們班長吧？”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卷子上那幾道平行題目彎曲起來，“我不是人啊。”

姜娓重新組織語言，“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