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訴啊？”

姜娓盯着他那張四四方方的臉，努力克制住狂跳的心髒，故意将聲音拉長，“我覺得沒必要投訴。”

“為什麼？”

“抓不到啊。”

這話說完，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死寂。詭異的音樂聲從房間裡屋傳來，悶悶的，像是骨節敲擊鏡面發出的聲響。

老人不再接話，那張老皺的臉皮一點點朝面部中間彙聚，不到半分鐘，臉就縫合完成2/3。

就在那張臉即将完全縫合時，姜娓大步邁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搶走老人手裡那根拐杖。

“啪——”

老人那具佝偻的身軀瞬間縮小成小鏡面，掉落在地。

還沒等兩人開始動作，隻見橫立在客廳中央那面鏡子忽然轉過來，直直對準兩人。

兩具血肉模糊的身體從那面鏡子後走出來，看見姜娓和周西然的瞬間，那兩雙緊閉着的眼睛，忽然睜大，不由分說朝兩人撲來。

“你抗一下！”

姜娓說着就把身側的人往前推，自己彎腰側身朝鏡子後面走去。

她緊緊抓着那根拐杖，對準那面鏡子，重重砸去。

拐杖根還沒碰上那面鏡子，一個披頭散發、滿身是血的女鬼抱着八音盒，發了瘋地朝姜娓撲來。

它們手裡緊緊握着把血淋淋的刀，彈跳在空中，直直朝他們紮來。

姜娓有所防備地往後退了幾步，才險些躲開那把尖刀。

周西然連忙将她從地上拉起，聲音低沉：“那面鏡子轉過來照到我們也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你這麼着急，要是剛才被紮中了怎麼辦？”

姜娓心裡提着口氣，劫後餘生的感覺還沒完全消散，但還是嘴硬回擊：“怕你又突然消失，靠不住，現在出不去，當然要先把重點砸掉。”

周西然瞳孔微縮，臉上滿是不敢相信。

他從來沒想過這話還能從姜娓嘴裡說出來，“你擔心我？”

“不是。”

姜娓一口否定，“你前科太多，如果我相信你之後你再次消失，在隻有我們兩個人在的房間下，我不敢也不會把命交給你。”

說完，她伸手快速摸上門把手，扭動。

可門把手被卡得嚴嚴實實，根本開不了。

“快走！”

姜娓轉身，正對上那具掉落下來的屍體。

客廳通完主卧的走廊頃刻間變成黑不見底的深淵，往前看去，能看見兩束火光停在盡頭處。

“留下來吧！”

“已經入住小區的人怎麼還能離開小區曬太陽呢？”

“妹妹，我真是為你好，你要是跟那個帥哥離開房間，你會馬上死在門口！”

......

姜娓頭也沒回，一頭紮進走廊深不見底的黑暗裡。

穿過那條逼仄漆黑的小道，眼前景象仿佛在告知玩家已經從房間内走出來了般，可兩條岔路通往越來越黑的盡頭。

小道兩側牆壁沒有貼瓷磚也沒有牆紙，隻有厚厚一層水泥，看上去并不像是樓層走廊内部，更像是......

—— 沒有完工的小區。

周西然緊緊跟在她身後，“姜娓，牆壁上有字在消失。”

姜娓視線從始至終都放在牆上，可并不光滑水泥牆上，空空如也，并沒有看到什麼字。

“快躲開！”

周西然慌亂的聲音和腰間的溫熱同時刺激着姜娓，慣性沖擊下，兩人順着漆黑地闆滾了一圈。

沒感覺到一點疼。

姜娓利落從周西然懷裡抽身出來，掃了眼他緊張的眉眼，抿了抿唇，扭頭左右瞟了眼。

空蕩漆黑的小道内，真的沒有任何異常。

她比其他玩家要先知道三層的八音盒形狀，也比他們要先見到賀鳴；如果周西然此刻的表現沒有作假，那她怎麼會什麼都看不見。

想到這，姜娓一手覆蓋上周西然的喉嚨，冷下臉，“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她顧不上身份暴露的風險，又或者說，周西然早在當時消失前就通過那個男人知道了自己身份。

感受手心滾動的喉結，姜娓心下一動，伸手摸上他的胸口。

掌心傳來那顆心髒跳動的觸感，格外清晰。

—— 他是活人。

周西然擰緊眉頭，看上去很不舒服，但還是出聲解釋：“你身後跟着個女鬼。”

姜娓臉上沒有絲毫懼色，直白開口，“你知道她是誰。”

“我知道。”

周西然一手覆上她的手腕，語氣有些顫抖，眼眶微紅：“但我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