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日光稍微驅散一些寒冷,白日裡可比夜晚的溫度宜人。
那日去過蘭亭小築聽到那些關于皇子想拉攏鎮南王的事後,姬雲绮決定為了不沾上這些糟心事便減少了外出。
尤其想要避開五皇子李明悅。
她半點都不願意這些糟心事會影響到李明玙,她這日日精心照顧他的情緒以及身體,他如今好不容易一掃從前的精神萎蔫,每日裡生機勃勃之态。
隻餘下那依舊不可觸碰的北岐之事,可一日不解,皆如刀尖旁行走,一朝不甚便被紮破血。
可如今姬雲绮已然很是滿意他的狀态,待到更好些,許是可以開始解開關于北岐的結,她可不希望又來個不長眼的打破她的計劃。
于是她閑來無事便隻往李明玙那去,幾乎把他的皇子府當成了自己半個地盤,甚至在他的躺椅旁新造了一張吊椅。
這日,姬雲绮窩在吊椅裡月讀文莺推薦的‘虎狼話本’,李明玙則在一旁教着小六對弈,這小家夥從遊記裡瞧見了一局有趣的棋局,于是央着李明玙與他體驗一番。
姬雲绮在看着一本遙遠西方神話為題編撰的故事。
這故事講的是一位人類少女與神明化身的故事,那神明化身為人間的神父,字裡描述這位神父甚是皎潔神聖。
而這般皎潔的神父卻願意臣服于一位獵魔少女。
那字裡行間描述的神父金色長發,總是一襲潔白的白色衣袍,手持聖杖,面目總有着對凡人的悲憫而溫柔。
可如此皎潔神聖的人會被魔怪污染,而勇敢的獵魔少女用盡自己之力讓神父重新坐上神聖的高台,然後得到了神父自願的臣服。
之後便是獵魔少女如何放任自己把他那皎潔的表面一點一點剝開,占有他,沾污他。
姬雲绮閱讀得津津有味,她覺得神父某些特征與李明玙有些許相似,他那讀書人有的矜持與端莊,以及他天性便有的善良,還有那眉目如畫的美貌。
姬雲绮覺得自己有些似那獵魔少女,難以忍住誘惑而不去占有他。
她神使鬼差地擡頭望向李明玙,隻見他一如既往地面目溫柔,嘴角帶微笑,一身月白色衣袍,正巧一束陽光罩在他身上,似是他身上真的有一道聖光一般,活似那皎潔而溫柔的仙人。
姬雲绮一時間被他這如仙的姿态迷得挪不開眼,想想自己能占盡所有先機接近他真是走大運,如此美人,将是屬于她的,而且是如拆吃入腹一般,完完全全的得到他。
瞧着瞧着她又興奮了起來,心跳猛烈如鼓,口舌幹燥。
她趕緊低頭把視線轉回話本上,得把自己這般虎狼之心藏好,需得一步一步來,免得把人吓跑。
*
如此悠哉清閑地度過了半日好時光,結果又遇到不速之客。
杜安來報說五皇子來了。
幾人聽完面面相觑,不知這家夥抽哪門子風突然來了兄長這裡。
姬雲绮心裡忍不住唾棄着他,每次碰到準沒好事,再加上聽父親言道皇後在打她注意,何況李明玙每次見完他總會心緒被刺激到,她近日總避着人。
怎麼還堵到這裡來了!
不多時,院門處走進來一位紅衣少年,錦衣玉冠,面白紅唇,迎風款款而來,好一個豐神俊朗少年郎,無怪外頭如此多的姑娘青睐他,可惜姬雲绮不喜。
等他走近時,姬雲绮見李明玙依舊無甚興緻面對這位胞弟,于是她先出聲問道:“什麼風吹你來,真是稀客。”
不同于别的姑娘與他說話時處處帶着些許讨好的語氣,姬雲绮可算是不甚客氣,但她總是這般與衆不同,他也隻當她真性情。
他自個尋了個位置坐下,語氣顯得很是熟絡道:“我是來逮你的,你這些天都作甚去,我去你府上總是撲個空,你兄長總言說你不在府裡。”
姬雲绮不太願意與他閑扯,有些敷衍道:“就如我兄長所言,出去了呗,找我何事?”
李明悅:“你不是說要熟悉京城嗎?過幾日有迎冬燈會,正好我有一艘畫舫,可觀賞沿河的燈飾,甚是好看,你可定要來。”
姬雲绮一愣,沒想到竟記在心裡,但她一心要避嫌,不是很想與他接觸過多,在思考如何拒絕他。
李明悅等了半響沒聽她答應,以為她要拒絕,不滿道:“我們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你回京這許久不曾與我聚過,也太不講義氣了些,去尋你也總不在家,我好不容易逮到你一回,可不許拒絕。”
姬雲绮聽着話忍不住腹诽,誰與他青梅竹馬了,她從前分明是隻愛纏着李明玙,他隻是沾了他兄長的光得以與她偶有玩鬧在一處。
便如文莺所言,明明是姬雲绮與李明玙兩人的青梅竹馬,卻總似要勉強加入第三人一般,隻是真正的青梅竹馬融不進第三人。
不然,為何李明玙走了足足十年之久,可李明悅還是沒能與姬雲绮成為所謂的青梅竹馬呢?甚至不如與文莺那般熟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