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的畫舫沿着湖邊緩慢行駛,從畫舫望外瞧去可把沿岸的燈飾精緻盡收眼底,各式各樣的花燈照明着堤岸,讓人幾乎意識不到此時已是黑夜。
岸上人群熙熙攘攘甚是熱鬧,如鏡的湖面倒影着岸邊的精緻,似兩方世界颠倒結合,很是有趣。
姬雲绮瞧着岸上心裡盤算着一會下船若是還早定要逮住李明玙也去湊熱鬧一番,她可瞧見不少郎君姑娘二人結伴同玩樂,她也想要。
她正喜滋滋盤算着,甚至有少許入神,連嘴角勾起笑意都不自知,直到被文莺一把拍向她肩膀。
作為戰士的姬雲绮瞬間下意識格擋回擊,剛動作才想起這不是戰場,急急停住動作,她的手掌以橫劈的姿勢停在文莺頸側,倒把文莺下了一跳:“停停停!是我!”
姬雲绮有些歉意地弱弱出聲:“我知是你,這不及時收住了嘛。”
文莺不在意這小事,她是來打聽八卦的,她賊兮兮地湊近她,悄聲道:“你們是否有進展了?我瞧他今日似是不同往日的消沉。”
說完她往李明玙那邊擡臉示意了下。
姬雲绮順着視線望去,他正與徐之鑫對弈,隻見他神情安逸溫和,嘴角帶微笑,對面的徐之鑫卻仍是有些如臨大敵般嚴肅。
确實不同往日呢,她不禁跟着輕笑一聲:“是呀,他也心悅我。”
文莺驚得瞪大了眸子,差點驚叫出聲,還好及時止住:“什麼?怎麼的如此突然?我還尋思這你們還差些許時日便可互通心意呢。”
姬雲绮伸手撓了撓嘴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本也以為還要些許時間的,哪成想他被小六那句‘皇子妃’給刺激得直接成事了。
但她不甚願意與旁人講這等皇家之事,便尋思找個搪塞的理由。
她還在糾結着理由便聽文莺又道:“對了,你近日皆忙着捕獲美男心,許是沒注意到京城動向,上回在蘭亭小築你也大概知曉是何情況了,我近些時日稍關注了下,似乎是真的都想要結交你家,你得小心着些别着了道。”
這事姬雲绮從父親口中早已知曉,如今聽她提起倒是不如何驚訝,但是小姐妹如此關心自己,定然很開心。
于是她擡手點了點文莺鼻間:“我會注意的,還是小姐妹好,處處心細。”
文莺淺淺做出個鬼臉:“哼,比你那竹馬哥哥好嗎?”
姬雲绮一愣,這送命題不亞于問往水裡救母親還是丈夫,欲言又止,憋了許久不知如何接話。
文莺嘟了下嘴指責她:“哼,就知道你是個重色輕友的女人。”
姬雲绮無奈:“這送命題如何作答皆不對,我如何回答你嘛。”
文莺知曉她對李明玙起心思已久,在她心裡地位可不一般,便也作罷不為難她。
于是神色恢複正經:“你如今也知京城如那龍潭虎穴,各家皆在各自避嫌表态呢,至于你家那位。”
文莺停住話語,往李明玙那處督了一眼:“如今隻有他曾經的恩師,崔太傅不站隊,有人猜測他是在等李明玙。”
姬雲绮一愣,她忽然想起這位崔太傅曾在文華殿很是盡心教導李明玙,那時衆多皇子中,他很是明顯對李明玙不一般,時常給他開小竈教一些更為深奧的東西。
文莺見她不作答,不知她如何做想:“你可有打探過他對這些事有何想法?”
自古奪嫡皆兇險,甚至萬劫不複,文莺其實不太願意姬雲绮會沾上這些渾水,畢竟這是她最為親密又是最喜歡的小姐妹。
可姬雲绮隻搖了搖頭:“許是也不想沾上這些糟心事吧?”
姬雲绮想着自己家不願意趟這渾水,以及前些日子她爹來找她的談話,聯姻這事,爹娘應該會處理好,至于李明玙,她的第六感覺得他也不願意。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随後便是東西摔下的亂糟糟之聲,把姬雲绮和文莺地視線皆吸引過去。
姬雲绮回頭往聲音處瞧去,之間五皇子那邊除了一些差不多年紀的郎君外,還圍了幾位姑娘。
那打翻東西的姑娘許是被燙着,正捂着手背,疼痛刺得她眼睛微紅,隻是有些眼熟。
她思索了片刻方記起,這不是那日在鮮味齋偷看他們的那位姑娘嗎?
于是她轉頭問文莺:“那姑娘是誰?”
文莺突然又充滿了八卦精神:“你不認識吧?那是安國公府的庶女,高門圈子裡不少人皆知她很是青睐五皇子,皆誇道她是一位癡情女子。”
姬雲绮沒作答,她早已知曉五皇子于京城貴女們而言有多耀眼,遇見這事倒也不甚奇怪,隻當看戲。
可她目光一掃瞧見小六有些愁眉苦臉地站在一旁,手裡握着一直投壺的箭,似是吓到,李明玙正走到他身邊蹲下問他發生何事。
姬雲绮便也踱步過去瞧瞧何事,走近時聽小六有些愧疚道:“我方才投壺時不慎把箭投到那位姐姐邊上去,害她沒走穩。”
小六說完時姬雲绮正巧走到那位安國公庶女身邊,順着小六的話垂眸看向她手上的手背,随之一愣,竟比想象的要嚴重些。
想起自己有随身帶着顔見雪調制的外傷膏藥,于是從袖袋翻了一隻精緻小玉瓶出來遞給她。
姬雲绮有些可惜道:“你快上藥,女孩子皆愛美,留疤怪可惜的。”
這位姑娘接過小玉瓶後道了聲謝,可她沒有即可上藥,而是緩緩擡頭往五皇子李明悅那望了一眼。
可惜李明悅并沒表現出關心的舉動,連眼神皆已轉回桌上玩六博的骰子上,姑娘見狀微微有些失望。
姬雲绮心裡有些無語,今晚又多了一位傷心的姑娘。
這位總被捧在手上的主兒,哪懂得照顧别人呢。
然後她走到李明玙身邊去問小六:“可有傷着?”
見小六搖了搖頭便也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