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绮笑嘻嘻道:“是我們第一次遇見文莺。”
李明玙聞之一怔。
他隻記得她與文莺幼時便結交,沒想到她們的初遇有他參與,難怪文莺對他與姬雲绮之事如此上心,可是,他卻不記得還發生了何事。
還不等他問,便聽姬雲绮甚是得意道:“那時我與你正走至這附近,遇見了被卷入官鬥之事的文莺,我們倆一同救下的她,那時候我還小,武力對上一位成年人較為吃力,你在一旁很是艱難地幫我暗算了他一番才赢的。”
然後她壞心思地打趣他:“那是我第一次見着如此狼狽的哥哥,你可一直皆是端莊郎君模樣。”
李明玙有些出神,如此說來他似乎有些印象,他那時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很是狼狽,于是三人一同躲進來瓊漿小院整理了好久儀容。
他不禁抿唇勾起開懷的笑意,轉頭凝視她:“是想起一些,鹘鹘從小便是這般仗義之人。”
這時老闆娘送來了奶茶,她與姬雲绮他們投緣,便同坐一處與他們閑談起來:“來我這處的多是貴人,我聽聞你這位鎮南王府的郡主在南疆很是威風呢,還立了功。”
姬雲绮此時面對不甚親密之人倒是謙虛了:“多得我家人一同協助,可不是我自己的功勞。”
老闆娘又道:“不管如何,得多謝你們家,說起來,還得感謝剛出使歸來的二皇子,多得他這十年,我們這些到處奔走的商人近些年能再次向北方去。”
這話倒是讓姬雲绮和李明玙一愣。
但姬雲绮很快便反應過來,有人記着哥哥的苦勞!
她不禁一臉高興地去瞧李明玙,他明明也有些開心,隻是眼眸有些微發紅,喜極而泣嗎?
她很驚喜自己今日選對了地方,世間還是有明眼人的,會瞧見李明玙的付出。
不過她很快又注意到旁的事,問道:“你去行商了嗎?”
老闆娘道:“是呀,好不容易可以去北方,我便去了,我剛從北岐回來,你要是早幾日來我可能還沒開園呢。”
姬雲绮很少見着這般能耐的女子,能自行組商隊遠行,誇贊到:“老闆娘好魄力。”
老闆娘見多識廣,很是有趣,三人便聊了許久。
*
初冬的晚風呼嘯,寒冷的夜晚行人無幾,隻餘燈籠陪伴着寂靜的街道。
今晚姬雲绮特意往李明玙的寝殿高牆外躲着觀察了一會,沒瞧見可疑人影。
于是她走至牆下利落一躍便翻上了牆頭。
她沒有急着下去,而是轉頭環視一番周圍,确認毫無人影才往下跳。
姬雲绮一進院子便瞧見窗邊有位手執酒杯的美男,她腳步輕快地走進門去。
李明玙畏寒,他這些日子在夜間時已不再躺在樹下躺椅上,轉而坐到靠窗處,那窗恰巧對着姬雲绮常翻牆那處。
因了空大師的一番話,李明玙覺得很高興,于是喝了酒,不知他喝多了多少。
姬雲绮湊近臉去觀他是否有醉意:“哥哥這是喝了多少?”
隻見他擡起的眸子有些朦胧醉熏:“鹘鹘來了?我今日隻是太開心了些。”
說着他伸出如玉的手指描摹着她的臉,微笑着柔聲道:“喜得良緣,二皇子出使歸來,鹘鹘,我很開心,一是夢想成真,二是,二是有人瞧見我,許是我這十年也是值得的。”
姬雲绮原本為着他的情緒得到好轉而高興,聽了後半句方能理解他為何這般心緒内耗,這人總是這般大義,隻需一點點善意,便願意付出自己。
極緻溫柔之人,總會有旁人不能窺見的脆弱面,可是她能瞧見,因為那人是她心上人。
等他醉熏之時,姬雲绮發現他不止人美,酒品還挺好,喝醉竟然是這般安靜,他隻側身伏在躺椅上睡着。
姬雲绮上前輕車熟路地抱起他,打算送他回床上睡,省得對着窗子着涼。
李明玙迷迷糊糊中感到似乎有人抱起他,但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這香氣令他莫名覺得安心又貪戀,于是下意識低頭窩進去,頭靠在姬雲绮的頸側。
下一刻似驚覺什麼事一般突然驚醒,發覺是姬雲绮抱着他,一時間震驚得瞪圓了眸子。
然後有些驚慌失措地急急道:“你快放我下來。”
姬雲绮見狀隻得依言放下他。
醉熏的他堪堪站穩不至于摔倒,可他臉頰又紅了,但這是醉酒還是害羞的便隻有他自己知曉。
姬雲绮瞪着水靈靈的眼睛問他:“怎麼了?哥哥嫌棄我抱你嗎?”
李明玙羞得有些磕磕巴巴道:“不,不是,隻是,隻是太難為情了些。”
他心裡覺得自己年齡比她大,是她的眷侶的同時也是兄長,哪有讓妹妹抱的道理。
可姬雲绮問他是否嫌棄,他下意識便想否認。
隻是又聽見姬雲绮有些惋惜道:“可惜我想抱美人入懷好久了,還以為以後有機會滿足願望了呢。”
李明玙愣愣地瞧了她好一會,内心掙紮了一番,覺得羞恥又不想拂了她的意。
而且,他心裡其實也有點喜歡的,尤其剛才迷迷糊糊間那一陣安逸的感覺,像是漂泊了好久的獨木舟突然有了依靠。
于是他有些羞赧地低着頭不敢瞧她,輕輕道:”那,那在人前不要這樣随意抱我,背地裡你喜歡怎麼樣都行。”
姬雲绮的小心機得逞,面上卻不顯嘚瑟,隻湊過去一把抱起他,開懷道:“太好了,哥哥總能讓我滿足。”
李明玙還不知自己在一點一點地落入她的圈套。
畢竟這位青梅還在把自己的虎狼之心壓住,等着他慢慢适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