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隻是為了行事方便,并不是他心急想去。
姬雲绮走近他,伸手抱住他道:“我今日得捉緊布置一番你的房間,晚上我便不來守你入睡了,你自己記得點上安神香。”
李明玙一愣,這數個月他們皆是這般相處,晚上閉眼前眼睛所見的皆是她,今夜忽然瞧不見人,一時不知自己是否會不習慣。
不過,明日他便要去她家住,即使不習慣,忍一晚上也就過去了。
于是他面不改色溫聲道:“好的,外頭風雪太大,你小心些。”
然後姬雲绮披上披風便離開。
*
姬雲绮騎馬冒着風雪來到文府。
她輕車熟路來到文莺的院子裡敲了敲門。
便聽見裡面傳來一聲:“進來。”
姬雲绮一推開門便瞧見在呆坐着的文莺。
她直入主題問道:“你怎的都退婚了?”
聽見她的聲,文莺驚喜地望向她:“你來了。”
姬雲绮關上門就走過去坐她旁邊:“我上回說他有些古怪,難道是有關?”
文莺歎了歎氣,點了點頭道:“他們官場上的事,有人想用我脅迫我父親,可我父親官位高不宜直接動手,便打算從他身上着手,他正猶豫是否要誘我出去藏一兩日,不慎被我發現了。”
姬雲绮一愣,她疑惑道:“藏你兩日?”
文莺點了點頭,郁悶道:“他與我解釋道,那人以他家人安危威脅他,他隻安排好藏匿我,并不會出事,可是啊。”
姬雲绮接話道:“可是啊,這京城可是吃人的地方,尤其是我們這些高門貴女,即使不會出事,可一個妙齡少女無故消失兩日,那流言蜚語足以毀掉一個女子。”
文莺也是這般想的,附和道:“是呀,出這事,我定然會與他退婚,可世道總是對女子苛刻,即使他跪在我家門口承認是自己之過,可你猜多少人還是會拿我說閑話?”
姬雲绮明白這道理,所以她才不喜歡京城,遠不如南疆的自在。
她問道:“那你可有什麼計劃?”
文莺卻一掃納悶:“我記得遊龍那日我問你的問題嗎?我其實早前便一直在想,我之才名難道隻為了得到丈夫與婆家的認可做一位賢婦嗎?我有些不甘心。”
姬雲绮預感她會說何事,高興道:“你是想與我一同走嗎?”
文莺點頭道:“出了這等事,我也不用再猶豫了,我想要與你一起去南疆,用我之才做一番作為,待到往後我再回來,我要他們隻記得我的風光事迹。”
姬雲绮贊賞道:“不愧是姐妹,有道是‘不是一種人不進一個門’,可是,你爹娘答應嗎?”
“我已經說服他們了,我爹娘也是愛女之人,這是對我最好的法子了。”文莺給她解釋。
忽然外頭有人敲門,文莺又應了聲。
隻是來人是文大人夫婦。
姬雲绮忙站起來作揖。
他們趕緊讓她坐,然後直言:“我們聽下人來報你來了,便趕忙來了,我們夫妻是來與你道謝的。”
姬雲绮不解:“道謝?”
文大人道:“先是你給文莺提了個醒,挽救我家免于禍事,再就是,多謝你讓她得到一條新的路。”
姬雲绮忙道:“沒關系的,我與她自小便是密友,這是我該有的作為。”
一旁文夫人有些不舍道:“她自小便從沒離開過我身邊,往後麻煩你照顧她一些了,我們文家感激不盡。”
文大人許是真的很疼愛文莺,也有些不舍:“那便先謝過你了,作為報答,你們往後有京中之事需要幫忙,我定當盡力而為。”
被長輩這般鄭重道謝,姬雲绮有些不自在,忙道:“隻是小事,無須這般,那先多謝文大人這般承諾。”
不多時,兩夫妻便離開。
姬雲绮緩了一會才不那麼拘謹,回頭便見文莺有些開懷。
她便也笑着祝賀文莺:“那,恭喜文才女得償所願?”
文莺也難得這般正經,她道:“多謝,有你這般好友,我之幸。”
*
姬雲绮還急着需要回去布置李明玙的房間,趁着風雪暫停便告辭了。
她想去買些皮毛做的地毯鋪在地上,皮毛可是禦寒最好之物。
李明玙在屋裡總愛赤足穿木屐,入冬後姬雲绮擔心他着涼,多次讓他穿上鞋襪,可這人屢勸不改。
姬雲绮覺得無語,平日裡文質彬彬的人,怎的還有這般任性的一面?
她趁這會搬家幹脆鋪地毯,讓他自在些。
她騎着馬路過那家奇異的藥堂,再次注意到。
因為門口站着兩人,一個背對着她的男人,他的裝束似乎要出遠門,身旁還有一批裝着行囊的馬。
姬雲绮覺得怪異,這般風雪天,連馬車都不用,要騎馬遠行這般着急?
随後她覺得那背影似乎有些眼熟,隻是人的背影多有相似,她并沒有多想。
可她又想起她之前問李明玙可知這是哪處的異域特色,他猜測是北方。
于是她把這家店的奇異之感留了個心眼。
趁還未天黑趕緊買地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