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绮一指那一片金燦燦的花,文莺便要與他們同去。
三人走到一個拐角處,忽然聽見一個女聲:“今日春日宴,怎的不見五皇子來尋你呀?”
聽着就是暗戳戳的譏笑之意。
又一個女聲道:“近日也沒瞧見你去尋他,這是終于開竅有自知之明了?”
随後是幾聲輕笑。
姬雲绮轉頭一看,見到陸歲歡側對着自己站着,她前面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姑娘,那姑娘模樣與她有些許相似,許是姐妹,臉上有些許病愈之色,她猜測便是二小姐。
姬雲绮與旁邊的文莺對視一眼,都覺得無語,南楚又不分嫡庶貴賤,怎的還欺負姐妹,還專挑軟柿子捏。
然後姬雲绮拿出一顆松子糖,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笑嘻嘻地一戳陸歲歡的背後:“找你半天,怎的躲這了?給,這個好吃。”
陸歲歡回頭,發現他們三人就站在身後:“雲绮?你們來了?”
“我們到一會了。”姬雲绮笑眯眯道。
然後做出似乎才注意到其餘人一般的模樣:“咦?怎的如此熱鬧?”
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收起看笑話的心與姬雲绮搭話,畢竟姬雲绮的軍功是實打實的,名聲響亮,不可得罪。
姬雲绮一一與她們寒暄幾句。
安公府二小姐又做出那副善良姿态:“原來歲歡與南昭郡主相熟呀?瞧不出來你們這般有緣。”
一旁的姑娘接話:“是呀是呀,歲歡真是藏得深。”
姬雲绮裝作無奈道:“是呀,歲歡總是低調,又柔柔弱弱,我就說她這般性子容易被欺負,她還總反駁我,幾位是她朋友嗎?可記得照顧一下她呀。”
有心人聽着有些不是滋味,似乎是在暗戳戳嘲諷她們欺負弱者。
二小姐見自己無法得逞,又要保持自己在外的心善形象,隻得道:“我這妹妹自小就這樣,我可花了不少心思保護她呢,既然郡主要與她叙話,我們便不打攪了。”
然後他們一群人就離開了。
陸歲歡有些郁郁:“多謝,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吃癟。”
見狀,姬雲绮哄她:“終于翻身赢一次,不該笑嗎?這可不似勝利者呀,快笑一個。”
聞言,陸歲歡終于被逗笑。
然後姬雲绮又丢出個好消息:“今日得注意一下,若真是拿婚事為難你,我們得趕緊與你爹商量你的事,而且,我爹答應我若是無法解決可以召喚他幫忙。”
陸歲歡這才笑得開懷,一把抱住她:“太好了,多謝!”
*
幾人回到院子中閑聊,忽然一陣喧鬧,他們轉頭就瞧見五皇子李明悅到來,許多人圍在他身邊,還有人給他敬酒。
陸歲歡直被糕點嗆住,手忙腳亂拿起一杯酒喝下。
姬雲绮打趣她:“怎的如此激動。”
陸歲歡輕聲道:“我隻是不小心,說起來二皇子與他除了那臉,半點都不像,很難相信竟是同胞兄弟。”
姬雲绮笑嘻嘻道:“可不是,還是兄長好,年長幾年會疼人。”
李明玙無奈道:“怎的忽然拿我消遣了。”
他們逛也逛過了,都不願多動,但五皇子到來,花園裡擠滿了人,他們就往水池那邊尋了個樹下坐一處打發時間,此時二哥姬雲湛也加入他們。
姬雲绮好奇道:“你被逮到哪去了?”
姬雲湛:“有人與阿娘說想要給我牽姻緣線,被逮去與那姑娘閑聊幾句了。”
忽然來了一個侍女,與陸歲歡說五皇子有請,衆人一臉疑惑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小橋上站着的李明悅,隻是他的神情有些許不耐煩。
陸歲歡也覺得疑惑,還是起身走去。
文莺奇怪道:“難不成他來個追妻火葬場?”
姬雲绮笑話她:“你在想什麼奇怪東西。”
忽然,噗通一聲聽見有人摔進水池。
幾人忙轉頭去看,一看衣服顔色就知道是歲歡和李明悅。
姬雲绮大腦嗡地一聲,很快就回過神來當機立斷:“文莺去找個侍女來,哥哥幫忙散開人群,别讓他們靠近,二哥來救人。”
然後她快速跳下水去,拉住陸歲歡就讓她遠離李明悅,省得引起閑話,陸歲歡不會水,下意識就擡手抓住姬雲绮。
姬雲绮道:“别揪我衣服,環住我脖子。”
費一番工夫兩人終于攀到水池邊,姬雲绮扭頭望去,二哥正好把李明悅拉到另一邊上岸。
随後便見文莺帶着侍女匆匆趕來,還拿來了披風。
姬雲绮先把陸歲歡推上去套上披風遮擋住濕透的衣衫。
随後自己也爬上來罩住另一件披風。
她環視周圍,人群都被李明玙攔在遠處。
安國夫人匆匆忙忙越過人群走來:“發生何事了,怎的掉水裡了。”
陸歲歡怯怯道:“我腳滑,不小心掉下去,是南昭郡主救我上來。”
安國夫人環視一下才發現還有對岸那兩個濕漉漉的郎君:“哎呦我的老天,怎的五皇子也掉下去了。”
她這震驚的聲音太大,對面的李明悅也聽見了,他心照不宣也道:“我隻是腳滑,還好沒與她摔在一處。”
一句話就轉變事實,即使有人眼尖瞧見他們同在橋上掉落,此時他們都不在同一側岸上,再有他這一句話,無人再敢拿這事說閑話。
可安國夫人見慣風浪,心裡也明白,她感激道:“多謝郡主幫安國公府免于名聲之難。”
她轉頭便對人群道:“沒事,都沒事,他們隻是恰巧腳滑了。”
此時王妃匆匆趕來,瞧見幾人都濕漉漉的,忙問姬雲绮:“你怎麼了?可有受傷?”
“阿娘,我沒事。”姬雲绮道。
王妃忙道:“唉,一身水淋淋的,抱歉安國夫人,我們先告辭了。”
安國夫人忙道:“無事無事,該我說抱歉呢,府裡照顧不周讓人掉下去,你們慢走。”
幾人與安國夫人道過别便離開。
姬雲绮站着等李明玙過來一同走,隻是發現他神色不對,似乎見不到她在哪。
她忙過去喚他一聲:“哥哥,你怎麼了?”
他盯着姬雲绮的臉看了幾眼似在審視,然後才道:“我不知道,瞧的東西迷迷糊糊的,我看見好幾個你。”
姬雲绮一愣,伸手摸上他的額頭,不似生病,卻有些熱:“你覺得身體有異樣嗎?”
李明玙輕聲道:“是有一些似發燙。”
姬雲绮微蹙起眉,剛要問詳細就見他一個跄踉就要摔,她忙眼疾手快扶住,擡眼見他臉頰發紅。
她心中一陣罵天罵地,真碰上這髒藥了,她拿出那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解藥給他:“你碰上髒藥了,快吃下去。”
看着他乖巧地咽下,她又問:“你吃過什麼東西?你與我一直在一處,吃的東西都一樣的吧?”
他忍耐住往外走,思索片刻便道:“許是那個酒,你沒有喝。”
姬雲绮回憶一下,她是沒喝,她不愛酒。
随後又想到陸歲歡也喝了,李明悅被敬酒時也喝了。
難不成他們掉下水也是被這藥害的?
她蹙起眉:“啧,怎的這搞鬼都搞你們幾人身上了。”
李明玙剛要問還有誰,便被她先一步打斷:“阿娘!”
她與王妃講述了一番情況,就把藥遞給她身旁的侍女,讓她交給文莺,文莺熟悉陸歲歡,不易出錯給了旁人。
想了想又道:“給五皇子那顆你就說是二皇子給他的。”
省得李明悅回頭又來找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