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一家的位置安排在皇子們的下方,離皇家極近。
此時帝後與幾位嫔妃正好從後頭的行宮裡出來。
姬雲绮回頭瞧見自家的馬車已經跟上來,她就先下馬,然後扶住李明玙讓他下來。
等到家人們都集合一處後才步入校場。
姬雲绮眼尖,她看見聖上不動聲色打量起李明玙,然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她看得雲裡霧裡,一臉疑惑地轉頭打量一下李明玙,除了裝束變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吧?外表倒是瞧上去更健康了。
李明玙轉頭問道:“怎麼了?”
“沒事。”姬雲绮變臉似的笑道。
忽然她感到有一股如掠食者盯獵物一般的視線盯住他們這邊,如冷箭一般銳利。
姬雲绮面上裝作不經意,猛地轉開目光尋找到那股視線。
她瞧見是北岐使臣那邊,她尋到的視線來源則是賀蘭馥兒。
姬雲绮心思一動,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賀蘭馥兒的眼神。
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李明玙,那眸子裡充滿驚豔,随後卻是另姬雲绮很熟悉的感覺,似興奮以及占有。
似掠食者緊盯獵物,讓對方無所遁尋,然後占為己有。
姬雲绮想,她的預感果然沒有判斷錯誤,确實遇到同類了。
她多年前意識到自己對李明玙的感情時同樣有此等心思,隻是這般異于常人的心思,攻擊性太強,所以她盡力收起來,先行計劃捕獲他的心,再一點點讓他适應她。
不然這般柔弱讀書人,指定會被她吓沒了,哪能被她吃到呢。
可是賀蘭馥兒給她的感覺不似是會珍惜自己所有物的人。
她回想李明玙斷斷續續透露給她的消息,再結合兩次觀察。
姬雲绮覺得她更像那種,盯上就要極力得到,甚至不惜毀掉他的反抗能力,讓他變為隻能依附她。
想到此處,心裡一緊,那李明玙豈不是一直身在龍潭虎穴?
心裡的迷霧忽然散開一點,姬雲绮似乎猜到一點他為何會帶着心理陰影回來。
賀蘭馥兒怕是沒想到獵物會如此犟,死撐着反抗她,心理幾乎破防之際又被接回國。
隻是細節如何,姬雲绮還深思不了。
她沉思之間已經走到自家的位置,她席地坐在軟墊上。
她又觀察李明玙一番,他似乎半點沒發現賀蘭馥兒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否他刻意回避北岐使臣的方位。
回想到半年前他那副瘦脫相的模樣,一身病骨支離。
此時他幾乎像是脫胎換骨,矜貴又精緻。
她此時才恍然大悟方才聖上望過來那一眼是何意。
姬雲绮有點自豪,比他親爹還會養人!
然後姬雲绮又暗戳戳望向賀蘭馥兒,她依舊在直勾勾盯着李明玙。
她撇了撇嘴,拿起一顆松子糖丢進嘴裡,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啧,她果然是觊觎你。”
李明玙聞言就愣住:“什麼?誰?”
姬雲绮覺得這糖可能是宮裡禦膳房做的,還挺好吃,她拿起來遞到李明玙唇邊喂他吃下去。
然後唾棄道:“還能是誰,賀蘭馥兒,她對你有那心思呢。”
李明玙聽見這名字下意識一抖。
姬雲绮察覺到,她手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哄他道:“哎呀,我這幾日要做護花使者呢,你如何報答我?”
他無奈道:“你就是想要趁機欺負我。”
然後他又問道:“為何你說她對我有意?我半點都沒感覺到,我隻覺得她是個瘋子。”
姬雲绮睇他一眼道:“這是掠食者對獵物的占有欲,她想要你臣服,永遠屬于她,至于愛不愛你,哪知道呢?你不理解也不奇怪,畢竟你隻見過我這一種愛意,沒見過别的。”
“怎會盯上我?”李明玙聞言有點震驚。
姬雲绮笑嘻嘻道:“你這般貌美柔弱的郎君,被盯上不是挺正常,你沒發現你如今的容貌很驚人嗎?這才是你原本該有的長相。”
她這不留餘力一頓誇,李明玙聽得臉紅。
然後姬雲绮揶揄道:“你一定沒發現,打從你進來開始,不斷有姑娘好奇地打量你,連聖上都看你了。”
他這才擡頭環視一下,很快又低下頭,磕磕巴巴道:“許是,許是我太久沒出門,沒見過我,好奇我是誰吧?”
“如此說來,很适合我去宣告一番這是我家的郎君,二皇子!”姬雲绮這壞蛋又壞心思起。
她說完就作勢要起身,想要逗他玩,結果被他一把揪住袖子。
他低聲求饒:“祖宗,如此人多你給我留點體面呀!”
“哈哈,騙你的。”姬雲绮笑道。
随後又收到他那埋怨的眼神。
他安靜了好一會,似乎在腦子裡消化姬雲绮給他解釋的另一種‘愛’。
但他思來想去都不太相信,因為這和姬雲绮給他的安全感相差太遠,隻是,觊觎和占有的話,他又有些害怕。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姬雲绮的手臂:“你說過的,寸步不離。”
姬雲绮笑話他:“你往後離了我如何活啊?你與我同騎進山,這該不怕了吧?”
聞言,他隻低頭裝作抿一口茶。
但姬雲绮瞧見了,他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