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視線望去,隻見一少女身穿套桃紅色錦裙,柔美如玉,笑起來頰邊顯現的梨渦增添了幾分可愛。
蔣安沅隻覺得她的模樣相熟,仔細回想了好一陣,還是有些不确定:“婉凝?”
那少女聞言笑意更濃了幾分,直接起身向蔣安沅走來。
謝婉凝伸手輕輕地捏了捏蔣安沅的臉頰,佯裝生氣地說道:“你這小妮子好沒良心,現在才認出來。”随即兩人相視一笑。
謝婉凝是甯安候府的嫡女,因着甯安候夫人和蔣安沅的母親杜茹韻來往頗多,所以兩人自幼便相識。因着二人年紀相仿,也十分合得來,所以在幼時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蔣玉芝和蔣玉妍見狀也起身齊喚了聲“謝姐姐”,曹氏一看來人是謝婉凝,不免也對她客套一番。
謝婉凝也十分有禮數,一一福身回禮。
謝婉凝轉頭看向蔣安沅:“前幾日便聽說你要回京都,便想着找個什麼由頭見你一面,沒成想在這兒碰上了。”
蔣安沅感慨道:“真是好久未見了,你可安好?”
“安好,安好!倒是你,身子養得怎麼樣了?”謝婉凝輕聲問道,眼中透着關切。
蔣安沅微微一笑,點點頭:“我一切都好!”
一旁的蔣玉芝故做吃味:“謝家姐姐好生偏心,見着二姐姐便忘了我這個妹妹了。”
謝婉凝莞爾一笑:“喲,這是哪家的醋壇子翻了,怎麼有股子酸味呢?”
蔣玉芝聞言,嬌羞道:“謝家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謝婉凝隻是笑笑,随即又和蔣安沅說起話來。
蔣玉芝幾次三番想插話,但都被一句話敷衍回來,于是隻得知趣地走開。
她一心想和像謝婉凝這樣的京中貴女打成一片,奈何父親蔣哲隻是個從六品,她知道,這些個名門閨秀面上和她笑盈盈的,實際根本卻沒把她當回事。
謝婉凝又和蔣安沅說笑了一陣,見比賽要開始了就各自回了彩棚。
而剛剛離席的蔣安衡也在這時回來了,滿臉的笑意,好似有什麼喜事一般。
蔣安沅見了正想詢問,但蔣安衡一看到她就立即闆着個臉,但到了蔣玉芝面前時,又咧着一口大白牙。
蔣安沅無奈,隻得苦笑。
蹴鞠場下,浮春社的丁教頭着急地詢問着其他人:“石安呢?石安那個臭小子還沒來嗎?”
衆人搖頭,也紛紛開口怨罵,畢竟他可是球頭啊。
以往的比試正是靠着他精湛的球技,浮春社這才能在今年的嶽雲賽上脫穎而出,但誰知卻在今天最緊要的關頭失了蹤迹,馬上下半場就要開始了,而他們浮春社卻一籌都沒有拿到。
“這個兔崽子,看我怎麼收拾……”
丁教頭話音未落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來了來了,老丁頭真是對不住,哥兒幾個對不住啊,家中有急事來晚了,對不住啊,對不住。”石安一邊穿着蹴鞠服,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
衆人一看是石安來了,心裡又是開心又是窩火,上前對着他就是一頓“禮貌”招呼。
丁教頭走過來,沉着臉:“好了,下半場要開始了,好好做準備。”然後又看向石安,瞪了他一眼:“趕緊穿好衣服,歸隊!要是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石安卻是一臉輕松: “知道了老丁頭!”
就在這時,蹴鞠場上傳來陣陣鼓樂聲,上半場休息結束,着青色隊服的麒麟社和着紅色隊服的浮春社重新回到了蹴鞠場上,場下的人們無不喝彩,氣氛更甚。
浮春社的丁教頭領着隊員走在前頭,不過人們的目光卻都落他身後的石安身上。
許是他身材修長,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又或是他戴着一張精緻的銀色印花面具,隻露出了半張臉。雖叫人看不清楚模樣,但卻輪廓分明,面具下那雙明亮的眼眸透露出從容,清瘦的下巴微微擡起,唇角上揚,又不乏少年人的桀骜。
“噫,浮春社好像換人了。”蔣玉芝看着蹴鞠場的人說道。
蔣文衍知蔣安沅不認識,便指着場上那個帶面具的人說道:“戴着面具的那個人就是浮春社原本的球頭,名喚石安。”
蔣安沅聞言便向蹴鞠場看去,隻見兩隊分别站在球門的左右兩側。
那球門立于場地中央,兩柱高三丈二尺,兩柱之間闊九尺五寸,在彩絲結成的球網中間留有直徑為一尺的圓洞,稱為“風流眼” ①。球過“風流眼”且球未被對方接住,球落地便得一籌,賽七籌,以數多者赢。
笛鳴鼓響,司賓②大喊:“開球!”
左側的麒麟社率先開球,在隊員間數次來回颠球後傳與他們的次球頭,與此同時,其中一名隊員彎下腰,次球頭再次傳球給球頭,球頭雙手撐在隊員背部,來了一個漂亮的前翻,将球踢過“風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