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安候夫人喜花,便在城外西郊種了幾十畝的花田,如今正是值初夏,好多花兒正開得豔麗,想來景緻也不一般。
朝雲聞言,高興地說道:“太好了,姑娘可以出去轉轉了。”
月雲也道:“就是,出去放放風也是好的。”
彩雲打趣道:“分明就是你們這倆個小妮子想去玩,還偏拿姑娘當幌子。”
“哎呀我的好姐姐,可别說我們倆兒了。”朝雲拉着彩雲的手,好似撒嬌一般。
蔣安沅見她們說說笑笑的,臉上也浮起了笑意,不過思緒突然又跳到了另一邊。
她猜不透祖母到底是什麼心思!
如若是祖母是向着她的,曹氏早前提出要把吳媽媽送來微蘭閣時便該搪塞過去。
可若是說祖母與曹氏同氣,那她在堂前的那番說辭想來也是擋不了的。
關鍵是祖母隻字未提母親私産的事,當真讓她想不明白。
彩雲見蔣安沅如此出神的模樣,不禁問道:“姑娘這是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的蔣安沅隻道:“無事!許是起早了,沒什麼精神。”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哦,對了,祖母剛給咱們微蘭閣加了位管事媽媽——錢媽媽。”
彩雲一聽以為又是二房那邊塞的人,頓時眉頭緊皺。
蔣安沅見她這模樣,忙道:“錢媽媽是娘親身邊的人。”見彩雲放下心來,又道:“回府那日見到錢媽媽就想着日後找個什麼由頭讓她來微蘭閣,我還沒來得及想呢,今日我那二叔母倒是上趕着給我這個機會,說來,我還真是要謝謝她呢。”
月雲接着話,笑道:“多虧了姑娘機靈,要不然咱們院裡又得多一個耳報神。”
“就是,虧得那個吳媽媽沒來,要是真來了做了管事媽媽,咱們可有得受的。”說到此處,朝雲朝門外望了望,确定沒有旁的人後,小聲說道:“可奴婢想不明白,為什麼曹大娘子老是想安插她的人到咱們院裡,暗地裡塞人不算,還要明着來,嘴上還說是疼惜咱們姑娘,真是說得好聽。”
聽朝雲如此說,蔣安沅臉色也沉了下來:“姑娘我也不知道我那二叔母葫蘆裡到底賣的哪門子藥,不過日後,總會明白的。”說完看着朝雲那個認真勁兒,笑道:“不過我們朝雲倒是變聰明了,都能看明白别人的心思。”
話落,屋子裡就傳出一片哄笑聲。
“姑娘又取笑我。”朝雲邊說邊跺了下腳,轉身背對着其他人。
此時,念夏進了屋,見衆人臉上歡喜,便問道:“姑娘如此開心,可是有什麼喜事?”
蔣安沅記得彩雲說過,念夏是映月軒的人。
“哦,沒什麼,隻是二叔母疼惜我,又給咱們微蘭閣新增了一位管事媽媽,到時候人到了,我再給大家說。”
念夏也從陳媽媽那裡聽得消息,說曹大娘子要派吳媽媽來,聽蔣安沅如此說,想來就是了。
念夏本來是映月軒的二等丫鬟,可被曹氏安排到了微蘭閣後卻成了三等丫鬟,每月月例少了一半不說,幹的活兒還比之前累得多。
可是如若吳媽媽來了這微蘭閣當了管事媽媽,憑着以往的情份,那她和秋霜、凝冬說不準就能提升成為二姑娘身邊的大丫鬟,想到這兒,念夏心中暗自一喜,随即笑道:“曹大娘子對咱們姑娘真好,萬事都想着姑娘,生怕讓姑娘受了委屈。”
蔣安沅一聽,笑了笑,回道:“誰說不是呢,二叔母可真是什麼事都想着我呢。”
這話聽着倒是好話,可念夏總感覺蔣安沅這話說得有别的意思,不過也沒細想,又道: “對了,剛剛老爺那邊來人了傳話,讓姑娘晌午去膳廳用飯。”
蔣安沅頓了頓,随即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念夏出去後,月雲一臉憂心,開口說道:“老爺讓姑娘前去一同用飯,想來也是想和姑娘緩和關系,姑娘可莫要像之前那樣說些氣話,傷了彼此的心。”
蔣安沅想起同父親起的争執,到底還是有些别扭,于是心裡又把那個騎快馬的潑皮無賴給罵了一通。
待時辰快到時,蔣安沅整肅了一番衣着後到了膳廳,等了一會兒,看到李嬷嬷帶着蔣安衡過來了。
昨日在遠溪居雖然有些不愉快,但是蔣安沅卻是沒放在心上,随即柔聲道:“安衡,到這兒來,挨着阿姐坐。”
可蔣安衡哪裡肯聽她的話,瞥了她一眼後立馬躲到了李嬷嬷身後。
李嬷嬷見狀,什麼客套話也沒說,隻是上前淡淡地叫了聲“二姑娘”,便領着蔣安衡坐到了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