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焦眉苦臉的在堂内來來回回地走着,時不時地往門外望,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這都去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
即使是事先做好了準備,但是沒有親耳聽到确切的消息,她心裡始終有些不安,生怕蔣安沅發現了什麼端倪,再查出個什麼來。
陳媽媽看着曹氏心焦的模樣,輕聲道:“大娘子您别着急,奴婢此前盤查過,不會出問題的。”
可陳媽媽的話依舊沒能讓曹氏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丫鬟萍兒着急忙慌地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曹氏一看到人,忙問:“怎麼樣了?”
萍兒回道:“大娘子放寬心,二姑娘沒查出什麼來,簽了字之後就回微蘭閣了。”
曹氏聞言,總算是安心地點了點頭,随後便坐了下來:“好、好、好,這事總算是了結了。”
陳媽媽向萍兒使了個眼色,萍兒會意,識趣地退了出去。
見萍兒出去了,曹氏又發起了牢騷:“雖說這事是糊弄過去了,可是吃到嘴的肉真是硬生生地給吐了出來,真是晦氣。”
陳媽媽卻不以為意,笑道:“大娘子倒不必生氣,等過了這陣兒風頭,咱們照樣可以像往常一樣,對大娘子您沒什麼所謂。”
曹氏聞言轉頭看向陳媽媽,目光狡黠,“你的意思是說……”
“二姑娘點過之後,那些個東西還不是放在庫房裡落灰,等過些日子,她哪裡還有閑心去管那些個死物。”陳媽媽見曹氏欣喜的模樣,面上頗有些得意,“到時候咱們就照舊做,這塊肉啊,還是大娘子您的!”。
曹氏聞言,心中一喜,不過随即又擔心道:“可是蔣安沅那丫頭想一出是一出的,萬一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麼是好?”
陳媽媽笑道:“大娘子,您怎麼忘了,這管家對牌還在您手上,就是二姑娘她要取庫房的東西,不還是得先找您支條子嘛。若真要取抵出去的物件,咱們拖上一拖,晚點再給她送去,二姑娘又怎知其中的彎彎繞繞呢。”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曹氏,聽完陳媽媽這一番話後,想着她說的也有幾分在理,點了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見曹氏歡喜,陳媽媽又道:“退一萬步講,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推給庫房那幾個看管的小厮,畢竟見财起意,監守自盜的事情在咱們這種大戶人家裡多了去了,怎麼都牽扯不到咱們身上來。”
曹氏點了點頭:“說得不錯,就按你說得做,況且就算庫房裡的東西派不上用場了,大頭兒也還在我手上。”
陳媽媽附和道: “大娘子說得是,隻要那些鋪子還在您手上,那就動不了根本。不過大娘子,現下咱們還往外放嗎?”
曹氏思忖了一會兒,道:“放,不過,切記要小心着些,那小丫頭可不是個省心的。”
蔣安沅清點了庫房,沒發現什麼,這幾日便想看看曹氏送來的賬本,于是她讓丫鬟們把那幾個裝賬本的箱子都打開了,翻出了今年的賬本,看了起來。
蔣安沅粗略地掃了一眼,這些賬本都是每個鋪子每年的總清賬,記錄了收支、盈利及盈利的分配與清算情況。
正看得入神呢,朝雲就進來說蔣玉妍來了。
自上次花宴過後,蔣安沅忙着李嬷嬷的事,便沒再去過西院,自然也沒再見過她,聽到她找上門來倒還真是新鮮事。
見着蔣玉妍,蔣安沅合上賬本,笑道:“四妹妹,今日是吹了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快來坐。”說完便讓丫鬟奉上茶點。
蔣玉妍一進屋,很快地将屋内掃了一眼,看見案桌上有好多賬本,打趣道:“怎麼這麼多賬本,二姐姐這是要當賬房先生不成?我可是擾了二姐姐用功了?”
蔣安沅聽她開玩笑,笑道:“四妹妹盡說笑,我不過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哪裡當得了賬房先生。”
蔣玉妍:“二姐姐莫要謙虛,我知道二姐姐一向是聰慧能幹的,想做的事定能做成!”
蔣安沅聞言,佯裝生氣:“我當四妹妹是來看我的,不想是來取笑我的。”
蔣玉妍見狀拉着蔣安沅笑道:“好姐姐,我是說着玩的,你可莫要生氣,我今日來是給二姐姐送吃的來了。我做了好些蜜餞,想着二姐姐上次也送了些過來,覺着你定然喜歡,就拿些過來,姐姐可别嫌棄才是。”
蔣玉妍說完便把食盒裡的果子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道:“二姐姐嘗嘗,看妹妹我的手藝如何?”
蔣安沅也不客氣,随手便拿起果子吃了幾口,點了點頭:“好吃,酸酸甜甜,不想四妹妹有如此手藝,和外邊的茶坊賣的不相上下。”
聽到蔣安沅的誇贊,蔣玉妍倒有些不好意思:“二姐姐喜歡就好,之前我院裡的丫鬟經常見母親身邊的陳媽媽去外面的茶坊買蜜餞,想着母親喜歡就做了些送去,不曾想母親都不怎麼吃,玉妍還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好吃呢。”
說到這裡,蔣玉妍垂下眼眸,卻難掩眼中的酸楚。
她口中說的“母親”便是曹氏,曹氏本就不喜她們秦氏母女,想來平日裡她們日子也不好過,她這個庶女想讨好主母卻不得喜,想想也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