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又搖了搖頭,說道:“二姑娘是問了幾個管事賬目虧損的事,不過都被管事們搪塞過去了,大娘子放心,那些人都是見過世面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們心中有數。”
“嗯,那就好,那就好。”曹氏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小心着些,那丫頭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我晦氣,總能讓她得了便宜去。還有,讓那些管事這個月多多少少還是漲點盈收,不然我怕那丫頭起疑。”
“大娘子萬不可如此啊!”陳媽媽說得十分确定。
曹氏問道:“為何?”
“這生意的好壞本就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若是二姑娘面上問了幾句話便讓那些鋪子‘起死回生’,那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二姑娘是個有心眼的,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陳媽媽正色道。
曹氏聞言,覺得陳媽媽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便又問道:“那依你看,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做?”
“依奴婢覺得,這兩個月還是照舊,之後再讓他們漲盈餘。反正賬本就在那裡,每筆收、支都是在那兒擺着的,二姑娘要查也是查無可查。”陳媽媽道。
曹氏思索了一番:“就按你說的做。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次咱們絕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特别是濟世堂,杜娘子在那兒,就像是一根刺,攪得我心緒不甯的。”
陳媽媽回道:“大娘子放心,奴婢這就去跟老張頭說,讓他去給管事們通個氣,順便讓他們當心着些。”
曹氏點了點頭:“去吧!”
日子又過了幾日,蔣安沅趁杜茹英在府中,便找她問了問濟世堂的情況。
杜茹英也不是個傻子,從蔣安沅帶她去濟世堂那天,同那張管事的交談中便知道了,這幾年她妹妹的奁産一直由着蔣安沅的二叔母管着,現下才回到她侄女手中。
所以在濟世堂中的這幾日,她也有所留意,但确實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每日堂前抓藥、問診,坊後炮制藥材都很正常,每次的稱藥、清點、核方、驗簽、結賬她都看着的,沒什麼問題,甚至那個賬房還特别勤快,每次她走了都看見他在盤賬。
“那藥鋪中藥材的損耗如何?”蔣安沅問道。
杜茹英回道:“就我這幾日看到的來說,損耗倒也正常,不至于像你說的會造成鋪面的虧損。”
“嗯,我知道了,不過濟世堂那邊,還要請姨母多留心。”蔣安沅笑着說道。
“那是自然,若是虧了本,我哪有銀子來交租啊!”杜茹英打趣道。
“姨母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得盼着濟世堂生意紅火些才是,這樣我才好漲租金啊!”
“好啊,你這丫頭,連我的皮你也要扒,看來我得去和你祖母、你父親那兒聊聊你的病情了。”說着杜茹英就要往外走。
蔣安沅見狀連忙上前拉着她,讨好地說道:“我的好姨母,我說笑呢,我哪敢扒您的皮啊。當初本就是想把這鋪面贈于您的,是您非不要的。”
杜茹英擡起手戳了戳蔣安沅的頭,寵溺道:“行了,我逗你呢,你姨母好歹也是從錦城杜家來的,還會差你這點散碎銀子啊。”
蔣安沅拉着她的手搖了搖,撒着嬌:“那姨母,今天的壓歲錢是不是多給我包一些?”
“想得美!好了,我要趕去坐堂了,你呀,真是掉進錢眼兒裡了。”杜茹英說完便往外走。
蔣安沅帶着笑,卻歎了口氣,心道:“可不得多掙點錢給安衡備着。”
想到蔣安衡,她也好幾日沒見着了,于是便讓朝雲、月雲帶了些冰鎮的水果去了遠溪居。
還未進院子就聽見蔣安衡在蹴鞠玩,待走進去時,那鞠球順着地兒滾到了蔣安沅的腳邊。
蔣安衡一看是她,立刻收起了笑,說道:“你離我們遠些,免得被球打到可怪不得我。”
蔣安沅也不理會,撿起球遞給了下人,笑着說道:“我來同你賽一局如何?”
蔣安衡揶揄道:“你?還是别了吧,萬一你要是又暈倒了,父親指不定怎麼罰我呢。”
“衡哥兒,怎麼可以跟你阿姐這麼說話。”錢媽媽說道。
蔣安衡也不作聲,轉頭往屋裡走去。
蔣安沅也跟着進了屋,笑着同他道:“你不跟我踢球沒關系,那我給你請個蹴鞠師傅怎麼樣?”
說到蹴鞠師傅,蔣安衡總算是正眼看了看蔣安沅,不過很快又看向了其它地方。
他這點小心思蔣安沅自然是看在眼裡,于是又道:“我去同父親說說,給你請個蹴鞠師傅,強身健身也是好的,你說呢?”
要請蹴鞠師傅蔣安衡心中自然是開心的,不過面對蔣安沅,他面上還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淡淡道:“随你。”
蔣安沅被他的模樣逗得笑出了聲,回到微蘭閣後便尋思着給他找師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