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蔣安沅到福安堂請安,得知四殿下在郊外設宴,邀請了不少世家小姐和公子,說是以球會友,為着今年的嶽雲賽提前熱鬧熱鬧,蔣家也在其中。
蔣安沅近來不太熱衷這些個宴會,便想稱病不去。
“沅姐兒,這四殿下既然給咱們家遞了帖子,你若不去,豈不是拂了皇家的面子。”曹氏一聽蔣安沅推辭不去便立馬接了話。
“二叔母,安沅身子确實不太舒服。”蔣安沅輕咳了兩聲,“再說這帖子上又沒指名道姓必須讓安沅去,怎麼我不去就是拂了皇家的面子?二叔母未免也太小看四殿下的氣量了!”
曹氏見她當着衆人的面頂撞自己,心中暗自不悅,每次跟這丫頭說話都得生出些鬼火。
李氏見她不喜,于是笑着說道:“二妹妹,這些日子母親見你心情不佳,想着趁這回四殿下設宴,讓妹妹出去散散心,到時和三妹和四妹說說話,解解悶兒,況且還有幾日呢,若是二妹妹到時還不爽利,自是以妹妹的身子要緊。”
“你大嫂說得不錯。”堂上的蔣老太太聞言點了點頭,“沅丫頭,去走走也無妨。況且四殿下還邀了不少年輕公子,你也去瞧瞧。”
“祖母,你說什麼呢!”蔣安沅沒想到祖母的心思拐到這來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的,你早過笄禮,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說祖母和你父親知你不急于這事,但女兒家總得尋個歸宿。”蔣老太太說得語重心長。
李氏也打趣道:“是啊,萬一這月老牽了紅線,二妹妹可莫錯過了良緣啊!”
蔣安沅面上嬌羞含笑,心中卻微微一歎,她知這回是躲不過去了。
宴會當日,蔣安沅老早就被丫鬟們叫醒梳妝打扮,花了半個多時辰才裝扮規整,告别蔣老太太後方才同曹氏她們一道出門。
一路上天朗氣清,香含繡野,草長莺飛,如此天然好景,蔣安沅卻在打盹,倒不是為了别的什麼,隻是起太早,實在困乏。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後不久就到了地方,此時門前已有不少車馬停駐,一行人下轎後跟着侍叢步入園中。
隻見不遠處設有幾處茶席,早已有人落坐其間,蔣安沅目光停留在了一道麗影身上。
謝婉凝似乎感覺到了遠處的目光,随即望了過來,她臉上神色一滞,随即轉為一抹淡然的微笑,蔣安沅同樣是笑臉相迎,可彼此心中都湧起了别樣的情感。
她本以為蔣安沅死在了去往岱州的路上,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她,但前不久竟得知她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心裡竟然生出了不快之意。
原因确如周景赫所說,因為蔣安沅的原故,不僅沒有除掉陸家這個大患,還因此在崇文帝面前失了心。雖說崇文帝并沒有對周景赫多作責怪,但是今年的科舉恩科卻讓四殿下周景楦協同禮部一同主持,還讓他擔任軍需要職,其用意不言而喻。
她當初幾番斟酌才決定嫁給三殿下,無非是覺得三個皇子當中,周景赫的赢面最大,可現在卻和四殿下平分秋色,由此才把這些歸結到蔣安沅身上。
“安沅!”謝婉凝還是開了口,臉上依舊帶着笑意。
蔣安沅聞言快步走了過去,向前施禮。
謝婉凝見了立馬将她扶起,捏了捏她的臉,嗔怪道:“你這小妮子,出了趟遠門兒就認不得人了,跟我還講這些虛禮。”
蔣安沅嬌笑道:“你呀,就笑話我吧!”
“對了,你外祖母的病怎麼樣了,可有好轉?”謝婉凝關切道。
蔣安沅回道:“現下已無礙了。”
“那就好,不過還是得多注意才是。”謝婉凝神色一轉,語氣意味深長,“還有你,沒事就别出遠門了,你看你,瞧着都瘦了一圈兒,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得了。”
蔣安沅頓了頓,應道:“本也是事出突然,不過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兩人一時間沒再多話,倒是蔣玉妍走了過來,給謝婉凝行了禮後,寒暄了兩句便拉着蔣安沅入席落坐。
她見席上蔣玉芝滿面春光,滔滔不絕,想來在邑新伯爵府的日子還算不錯。
蹴鞠比賽尚未開始,場地周圍已經聚滿了人,蔣安沅也跟着往前湊了湊,看看熱鬧。
周景楦作為東道主,早已換上了蹴鞠服,而周景赫同樣如此,兩人分别帶隊比賽。
鼓聲響起,場上的身影開始如疾風遊走,兩位皇子本就在朝堂上卯着勁兒,在競技場上更是不想輸于人後,你赢一籌我追一球,不相上下。
周景赫本在專心地蹴鞠,無意間看見了場下的蔣安沅,看見她火氣一下子就湧上來了,想着給她一個教訓,于是把鞠球狠狠地朝她踢了過去。
而此時的蔣安沅正和蔣玉妍說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危險,反應過來時,鞠球已飛旋至眼前,她來不及動作,隻得本能地後退。
突然,一道身影閃身到她面前,穩穩地接住了那顆呼嘯而來的鞠球。
“沒事吧?”男子詢問。
蔣安沅擡眼望去,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