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安沅又道:“我也不為難你們,要有誰不想在蘭溪院現在就可以說,我放你們回去伺候原來的主子。”
衆人不語,黃媽媽開口笑道:“大娘子,奴婢們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都沒這個意思,就該把心裡的盤算收起來,把心思用在正事上,而不是在我這蘭溪院搞拉幫結派那一套!”蔣安沅的聲音愈發淩厲,下面的丫鬟婆子頭也垂了下去。
“今天的事,我不想在看見第二回,聽清楚了嗎?”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應和,霜序随後散了衆人,黃媽媽卻未離開。
蔣安沅問道:“黃媽媽可是覺得我做的有什麼不妥?”
黃媽媽搖了搖頭。雖說她事發時沒在當場,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承認這個大娘子行事确實讓人無可指摘,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雖說是有些強勢,不過也沒有二房那些婆子說得那樣霸道。
“奴婢隻是來告訴大娘子一聲,東面的園子修葺完畢,大娘子可差人查驗。”黃媽媽回道。
“我知道了,辛苦黃媽媽了!”
“這是奴婢分内的事,沒什麼事奴婢便退下了。”黃媽媽說完便退了下去。
蔣安沅歎了一聲,吩咐道:“朝雲,帶些藥膏給紅玲,若是傷得重便請個大夫看看,另外給李媽媽說一聲,聽說李媽媽有個好廚藝,若嫌管理事媽媽繁雜,就去廚司,多個廚下走使也無妨!”
“是,奴婢這就去!”朝雲說着便帶着兩個丫鬟出了院子。
到了晚上,蔣安沅伏睡在桌案上,算盤兒還壓幾本賬目,陸九昭見了輕輕的将她橫抱上了床榻,見她額頭有些許汗珠,拿起團扇在她身邊輕搖,見她眉目漸漸舒展,他臉上才浮起笑意。
過了片刻,蔣安沅緩緩睜開眼,見他在一旁,便道:“我、我怎麼睡着了?”
陸九昭輕聲問道:“我把你吵醒了?”
她眨了眨眼,腦子還有些迷糊,眼神掃過桌案,想起還有些事沒做完,随即便起身下床。
陸九昭見狀一把拉住她,順勢帶進懷裡,問道:“你幹嘛去?”
“禮帖拟得差不多了,我得查驗一遍,免得出錯。”
“這都什麼時候了,明天再弄也不遲。”
“不行!眼看着快到中秋了,除了咱們自家,還有各府長輩,另外還有你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蔣安沅頓了頓,“說起這個,我記得你給我說過,張五爺要娶親了,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又是你得力的手下,不得給人家備份像樣賀禮?”
“娘子,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好娘子呢!”
“油嘴滑舌!”蔣安沅拍了拍他的手,“别鬧了,我查驗完明日得讓人去采買。”
陸九昭卻沒有松手,仔細将她看了個遍:“娘子,我怎麼覺得你瘦了?”
“有嗎?”蔣安沅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腰,似乎還有些欣喜。
陸九昭點了點頭,随即又抱着她到餐桌前,“見你睡了就沒叫你,現在醒了就嘗嘗,看好不好吃?”說着便将食盒裡的吃食端了出來,擺了滿滿一桌。
“我怎麼覺得你騙我呢!”面對這一桌的美食,蔣安沅拿起筷子就開始吃,“你隔三差五的給我帶這些,我哪裡能瘦得下來。”
“你看看你,一臉憔悴,不好好補補怎麼行。”陸九昭說完便給她夾了一塊肉,随後又心疼道,“要是事情多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我就隻你一個媳婦,累壞了我找誰賠去?”
陸九昭起身站在她身後,給她捏起了肩,“我都聽說了,今天那些人在院裡鬧事,你别生氣,我明天就去把她們都領回去。”
蔣安沅聞言側頭看着他,說道:“說什麼呢!我沒事,我好着呢!再說了,你給我把人弄走了,我這才把東面的園子打理出來,這麼多活兒誰做呀?”
“你不生氣?”
“這就生氣了?那我一天都不用吃飯了!”蔣安沅又道,“雖說婆母和二嬸給的人現下雖不怎麼服我,但大多數還是能用。前些天我讓黃媽媽修葺東面的那個園子,她倒是個雷厲風行的,賬目銀錢每一筆開銷寫得清清楚楚,日期、用途、數量無一遺漏,我查驗了一番,無不妥帖。還有常媽媽……”
“要是她們一直不服你,跟你對着幹怎麼辦?”
“那你在軍營裡碰到這種,你會怎麼辦?”蔣安沅反問。
“把他拉出來,打到他服為止!”
蔣安沅被她逗得笑出了聲,說道:“今天倒是真把她們打了一頓,不過我可是師出有名、有理有據,一點也沒冤枉她們。隻不過也不能一直拿着大娘子的勢,面服心不服,也不會長久。”
“那你打算怎麼辦?”
蔣安沅像個教書先生一般,徐徐念道:“威源于明,信源于誠,功源于和①。大行至公方為上策!”
陸九昭聞言“撲哧”一聲,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這樣一本正經的,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懷遠那小子呗!”
蔣安沅愣了一下,随後說道:“我倒覺得像我那大哥哥!”
說完兩人相視,又是一陣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