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那一陣确實有點忙,韓景有一段時間沒去白芷公司。韓景去參加了一次比賽,成績會寫進他履曆,所以也挺重要。不過在比賽環節不小心寫錯了一個字,塗改整張卷面就花了,本來想重拿一張卷子重寫,驟然就想到白芷的話。
“人都會犯錯。”
“追求百分百不會錯,會一直讓自己處于緊繃狀态,會很累。”
“要适當讓自己放松下來,不然人生真的太沒意思了。”
好像确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直追求不出錯的韓景第一次允許錯誤發生,放任那被寫錯的字就擺在那裡。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畢竟跟自己的習慣不一樣了,可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痛快。
好像打破了某種桎梏的痛快。
九月中旬,天氣漸涼時白芷接到謝春花的電話。
“阿芷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您呢?”
“就那樣,這段時間忙不忙啊?”
“還好。”
“周末要是得空的話過來這邊玩玩,我新做了幾款點心你來幫我嘗嘗味道。”
白芷不太想去,她跟江聿風已經離婚,和江聿風的家庭也該保持距離。謝春花沒等到白芷回答,又道:“雖然你跟聿風離婚了,可我們也相識這麼多年了,我也算你的長輩,偶爾來陪長輩一起喝喝茶吃吃點心也沒什麼的吧?”
謝春花對白芷一直都挺不錯的,畢竟是長輩,既然她邀請了,那就順便去探望一下她。白芷便答應了。
周六那天白芷買了禮品開車去了江家的老宅。江聿風是土生土長的安城人,老宅也是從祖上傳下來的。老宅挺大,還帶院子,在安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在城中心有這麼一套宅院,可見祖上有多風光。
白芷将車子開到院中,謝春花親自為她開的門,白芷下車,謝春花熱情拉住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好久不見了阿芷,氣色很不錯,想來一切都很順利吧?”
“還行,您近來如何?”
“都不錯,能吃能喝。”
兩人說笑着一起走進屋中,老宅有兩層,帶着典型的民國時期風格,保留着中式特色,有着鬥拱屋檐,牆上爬着茂密的綠植。但又受到西方文化沖擊,處處透着西方元素,比如房子建成規整的幾何形狀,房子随處可見有着教堂風格的花窗。
江聿風的父親江成華正坐在沙發上喝茶,江成華是大學教授,為人儒雅溫和,白芷向他打了聲招呼,他也笑着招呼,“阿芷來了,快來坐。”
白芷正要坐下,就見江聿風從樓梯上下來,江聿風和白芷結婚後就搬出了老宅住,上班也方便,平時也就過年過節來一次,白芷也沒想竟然這麼巧,他也在這裡。
謝春花見狀便解釋道:“這段時間聿風在這邊住。”
白芷點了下頭,沖江聿風颔首示意,就當打招呼。
“阿芷先坐,我新做了幾款點心,我幫你拿出來嘗嘗。”
謝春花是糕點師,糕點是她看家本領,白芷平時也最喜歡吃她做的糕點。
謝春花說完正要離去,就見徐希曼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牽着個孩子從門口進來,看到白芷在這裡她似乎也挺意外。
謝春花看到她笑容頓時冷了幾度,語氣不客氣道:“你怎麼來了?”
“我……”徐希曼有些緊張,仿若犯了錯般,“我來探望一下叔叔阿姨。”
“行了。”江成華在一旁提醒,“孩子們有心回來看看我們,就别說其他的了。家裡平常冷清,孩子們來了正好也熱鬧。”
小男孩掙脫徐希曼的手,小跑着上前撲到江成華懷中,甜甜喚他:“外公!好久沒見外公外公又變帥了。”
江成華不同于謝春花對這母子的冷淡,他對小孩挺疼愛,當即便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小調皮蛋,知道帥是什麼意思?”
“當然知道,外公這樣就是帥。”
幾句話就把江成華逗得挺開心。
徐希曼将禮品交給幫傭,沖白芷笑了笑,和氣招呼道:“阿芷也來了?”
“嗯,來了。”白芷随口回了句。
謝春花看到徐希曼就覺得晦氣,不過江成華在這裡她也不好說什麼,他近來身體不太好,怕鬧起來讓他犯病,她沖白芷道:“院子裡的荷花還沒謝,我們一塊兒去看看,正好一邊吃點心,一邊賞荷花。”
白芷覺得這樣也好,跟徐希曼呆在一起她也覺得鬧心。便随着謝春花一起出了門。兩人在涼亭坐下,謝春花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茶和點心過來。”
“好。”
不遠處有一片荷塘,荷塘種了一大片荷花,九月,荷花已謝了一半,另一半長出一朵朵小小的蓮蓬。荷塘旁邊是魚塘,養了幾條體型碩大的金魚,白芷手撐着臉欣賞着荷花,想着等會兒給長輩個面子随便吃點點心就走,就不留下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