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未見過白芷如此暴走的樣子,甚至還直接對他爆粗口,江聿風愣住,再回神時白芷已經走遠。
江聿風回去時,客廳裡隻有他的父母。
江成華沖他道:“希曼傷得挺重的,我勸她去醫院她也不願意去,你去勸勸她吧。”
謝春花卻是滿臉火氣,“好不容易把阿芷叫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好好吃個飯,不知道她來湊什麼熱鬧?!果然是晦氣,一來就沒好事。”
“行了,别說這些話了。”江成華面色不快,“好歹也是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就算沒感情也别這麼冷漠。”
“冷漠?你看看我們家都被她攪合成什麼樣子了?”
江聿風也覺得心煩,他不想聽父母争吵,轉身上了樓。在徐希曼房間外面敲了敲,裡面傳來她的聲音,江聿風推門進去。就見徐希曼坐在床邊,身上那件被茶水打濕的衣服她還沒換下來。
江聿風一進來對上的就是她的滿臉淚,她哭得很傷心,一雙眼睛紅得不像話,看向江聿風的目光中還帶着幾分幽怨。
“聽說你傷得很重,去醫院看看吧。”
“沒關系。”徐希曼卻對他笑了笑,笑容苦澀,卻莫名刺人眼睛,“留疤就留疤吧,反正我身上的傷疤也不少。”
這話聽得江聿風心裡不是滋味。小時候也是在老宅,那年他十二歲,在房間裡打遊戲,打累了睡着了就沒管,手機還沖着電,後來電池爆炸引起火災。江成華在上班,謝春花被朋友叫去幫忙做宴席,因為謝春花是糕點師,每逢有人做宴總會請她過去指導做糕點。那時家裡還沒請幫傭阿姨,就他和徐希曼二人。
他睡得很沉,也有可能嗆了煙塵直接昏迷了。手機爆炸,火是從被子上燒起來的,徐希曼砸開門進來将他從床上往外拖,袖口不小心染了火苗,導緻她手臂大面積燒傷。可她顧不得那麼多,硬生生将昏死的江聿風拖到外面。
随後又一個人将水管接到摟上把火澆滅,這才阻止了火勢擴散,也是因為此,她的手臂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最後被感染,疼了她很久傷才好,後來還留了疤。
那一天徐希曼不僅救了他也救了整個江家老宅。
江聿風知道有些話問出來傷人,尤其此刻她還受了傷,她流淚的模樣着實也看得他不忍心,可他想着暴怒的白芷,想着白芷的質問和她那一巴掌。
他從沒見過白芷這麼生氣。
所以他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你真的想殺了白芷嗎?”
徐希曼眼神竟茫然起來,是絲毫沒想過他會問她這種問題的。
“連你也懷疑我嗎?”
江聿風對着她的眼神,他眉頭緊蹙,“白芷她對人和氣,哪怕孩子沒了,連我媽媽都對你撒火,她也沒有對你怎麼樣。甚至她恨我,也隻是平靜跟我提離婚,沒罵過我,也沒動手打我,我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除非是真的發生什麼事情讓她忍無可忍了。”
“是啊,白芷一生氣你就心疼她,甚至都不惜把我想的這麼惡毒是嗎?”
“她說你在水下一直按着她,有這回事嗎?”
“我不知道,我掉到水裡我也很慌張,就算我真的按住了她,但我也不是故意的。”
江聿風沒說話,他拿出手機沖她道:“我叫人送你去醫院。”
“本來就是一次無意的事故,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卻打了我,她明知我被燒傷過身上留了疤,她還故意拿開水往我身上潑,分明就是在故意戳我的痛處,我都不求你為我主持公道,你卻來質問我?江聿風,你的良心呢?”
江聿風無言,沉默片刻他沖她道:“抱歉,我也隻能說抱歉。”
“算了。”徐希曼閉了閉眼,“我隻能怪我自己,怪我父母雙亡,怪我無人撐腰,說白了,隻能怪自己命不好,實在怪不了别人。”
江聿風面色微沉,“不要說這種話了。收拾一下,換身衣服去醫院。”
白芷離開江家之後開着車沿着高架轉了一圈,一時也不想回去,索性又将車開到公司。今天周末,公司裡靜悄悄的。不過她從實驗室經過時卻聽到裡面有聲音,推開門一看,卻見韓景正坐在電腦前啪嗒啪嗒敲鍵盤。
看到他白芷挺意外,開學之後他就沒來過了。
“忙完了?”白芷問他。
“嗯,參加完一個考試,暫時沒什麼事了。”
“在幹什麼?”
“寫幾個程序。”
“今天周末都不好好休息一下嗎?”
韓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說道:“你不也沒休息嗎?”
“沒人約我啊,我就來公司了,你這種年輕帥哥應該很多人約吧?”
“那你想錯了,也沒人約我。”
“行吧,你忙。”
白芷正要離開,韓景道:“你吃飯了嗎?”
白芷看了眼時間,已經到飯點了,不過因為心裡有事兒,竟也沒感覺到餓。
“還沒呢。”
“那我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白芷疑惑看着眼前的小年輕,一個小屁孩請她吃飯?隻聽過老闆請員工吃飯的,倒很少聽到員工請老闆吃飯的。
“就當感謝這段時間來你對我的栽培。”
白芷噗嗤一聲笑了,“行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上了車韓景問她:“想吃什麼?我請客,選你喜歡吃的。”
白芷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想吃什麼,不過安大附近有許多好吃的,可以去那邊轉轉。”
車子開到安大附近,安大的東門和西門外面小吃和飯店紮堆,白芷眼睛都看花了也沒選好吃什麼。
最後在一家德國烤蹄店停下,白芷記得這家的烤豬蹄很好吃,上學的時候跟同學來吃過幾次,沒想到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