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芷竟沒有任何反抗,就這般由着他,就好像她被男人抱着是理所當然,她被男人親昵也是理所當然。
巨大的怒火在胸腔中攪動,強烈的刺激卻讓他身體變得僵硬,有一瞬間他都懷疑自己看錯了,直到對上男孩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然而盛怒到接近理智邊緣的江聿風反而隻是很冷很冷站在那裡,甚至能極其冷靜開口,“你在做什麼?”平靜而斬釘截鐵命令,“給我放開。”
韓景依舊抱着白芷,甚至在聽到這話之後下巴還在她腦袋一側蹭了蹭。嘲諷和挑釁的意味十足,理智的圍牆在一瞬間倒塌,讓人窒息的冷意在江聿風周身蔓延,可腳下的步子卻慢條斯理。
一步,兩步,三步。
他走到兩人跟前,爬滿了青筋的手一把握住韓景的肩膀,盛怒中的男人力氣大得驚人,竟直接将他從白芷身後扯開。
瀕臨瘋狂的邊緣,然而江聿風的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極其冷靜,他扯着韓景的衣領,握緊拳頭擡手,鬓角的肌肉緊繃到極緻,眼看着那理所當然的一拳頭就要落下去,白芷急忙回過神來,她擋在韓景跟前沖江聿風道:“江聿風你幹什麼?”
江聿風的拳頭已在半空中,白芷突然出現讓他動作頓住,他咬着後槽牙,鬓角肌肉翕動着,片刻後,他冷而沉的聲音才開口。
“讓開。”
白芷去扯他拽在韓景領子上的手,“該讓開的人是你。”
眼前的白芷簡直陌生得可怕,不對,自從離婚之後,白芷就變得越來越陌生,她拍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從男孩領子上掰開。
一個刺激着他所有神經的想法驟然在他心頭浮現,此刻的白芷在心疼着别的男人。
在他看到她被别人抱着,精神處在崩潰邊緣的時候,在憤怒到快失控的時候,白芷對他的所有情緒無動于衷,卻在心疼着别的男人。
好似一瞬間喪失了所有力氣,他重重後退了一步,舉在半空的拳頭漸漸落下,扯在男孩領口上的手也松了開來。
他看着陌生的白芷,看着她身後被她護着的陌生男人,一股巨大的恥辱感驟然襲來。他被他最珍視的東西深深刺痛,這種感覺比任何一種傷害都要來得痛苦。他不想當失敗者,他維持着他的尊嚴,他整理了一下他的襯衣,理了理腕口的扣子,什麼都沒說,轉身離去。
直到那扇門合上白芷才松了一口氣,她看向韓景,目光有些複雜,“你沒事吧?”
“沒有。”
“沒有就好。”
“你在怪我嗎?”
“怪你什麼?”
“怪我當着你前夫的面抱你,故意激怒他。”
“……”
“我隻想你前夫知難而退别再來騷擾你,我沒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我沒有怪你。”
白芷這會兒都還沒回過神來,眼前的韓景依舊是沉穩的,甚至會讓人覺得高冷的。她怎麼都沒想到這樣的男生方才竟會當着江聿風的面直接抱住她。
“那你先忙,我出去了。”韓景道。
“好。”
韓景離開了,白芷看了一眼辦公桌,上面還擺着那套首飾,江聿風并沒有帶走,白芷将小米叫進來把首飾重新包好,讓她直接送到鼎銘科技江聿風辦公室。
江聿風并沒有離開,坐在車上點燃一根煙,夾着煙的手搭在車窗上,頭靠在椅背上慢慢平複怒火,抽完一支煙再點第二支的時候他看到一輛摩托車從滿天星的地下車庫開出來。
男孩戴着頭盔遮住臉,可他身上的衣服太過眼熟了,江聿風一眼就認出是那家夥。将煙摁滅,他開車追了上去。
韓景很快從後視鏡中看到身後那輛邁巴赫,車子來勢洶洶,眼看着馬上就要追尾速度卻不減。韓景大概猜到來者是誰,一個壓彎加擺尾,車子直接騎進右側道。邁巴赫緊追不放,眨眼間又出現在身後。韓景不疾不徐,卡着時間,在邁巴赫快要追上來時,直接從前方一輛麥凱瑞旁邊超過去,而後在麥凱瑞幫忙擋住身後邁巴赫視線時,轉到紅燈前加速過紅綠燈路口。
摩托車如靈活的魚一般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江聿風在紅綠燈前刹車,捏在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
長達五十秒的紅燈過後,街上哪裡還有摩托車的身影,江聿風倒也沒有氣急敗壞,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見到他。前方路口才能掉頭,江聿風駕駛邁巴赫經過一條路口時卻見那輛摩托車就停在路邊。
摩托車上的男孩單腿着地,手上拿着一瓶可樂,在看到他的邁巴赫漸漸逼近時卻慢條斯理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方才還故意跟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東拐西拐躲着他,此刻看着他開車過來卻不躲不避,甚至還挺悠閑喝着可樂,就給江聿風一種他在逗他玩的感覺。